墨天成愣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有些尴尬，只顾着嘴甜讨好，忘记了方才自己说过，以为云朝暮是个七十老妪的事情了。
尴尬的笑了笑道:“年岁不是问题，我所朝思暮想的，是您的才华与见识……嘶……”
撕开的纱布扯到了吗伤口，墨天成疼的直咧嘴。
“忍着点。”云朝暮说罢，面无表情的将沾了酒的棉布敷了上去。
墨天成毫无心理准备，被这么来了一下，疼的顿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啧，当初二皇子还跟着皇帝平天下呢，怎么到了你这里，这么一点小伤都吱哇乱叫的。”
云朝暮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取下棉布，撒了药粉上去。
“我的姑奶奶哟，这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的伤，我又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忍不了疼痛当然要叫唤。”
他倒是给自己找了理由，怂的理直气壮。
云朝暮也懒得与他废话，换了新的纱布缠裹上去道:“随你叫吧，把娄九的人叫来了，直接砍了你的脑袋。”
听到这儿，墨天成便不说话，咬着牙关忍下了疼痛，眼睛死死的盯着云朝暮熟练的给他换药的手。
“好了，穿上吧。”
墨天成披上了衣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云朝暮，有些犹豫道:“恩人，你准备……一直在这儿隐居下去吗？”
“外头没什么有趣的事情，无聊，不出去。”
墨天成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云朝暮转头看向他，饶有兴趣的说道:“怎呢，你问这话是何意啊？”
“恩人威名远扬，无数人想要寻求真迹却不得，外头有不少人，扬着脖子盼着恩人出山，若有幸观之，恐怕不少人死而无憾。”
他说的真诚，云朝暮都不由得顿了一顿，但随后立马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笑着道:“九殿下可别捧我了，我不过是个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天厚的穷画手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恩人你何必谦虚，如今京都多少权贵出天价在世间寻找恩人的真迹，若真得到了献给我父皇，保他得道飞升，你说，这叫捧吗？”
云朝暮揭开炉子，用一铁钩挑了挑里面的木炭，又加了些进去后，看的有些出神，语气之中也多了些落寞之感。
“我不过是个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都穷苦人，承蒙皇上厚爱，看中我的画，才有那么多人愿意高价买之，就如你所说的，我年纪轻轻，哪里做的出什么传世大作，如今归隐深山，也算是不再祸害画家这个名声罢了。”
看着她落寞的样子，墨天成真是心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劝之，他蓦然发现，这个女子与传言之中相差很大。
传言说她自大，如今看来有些谦卑的过头。
传言说她目空一切，如今看来，她也不过是个小心翼翼的女子罢了。
她的这个年纪得道了这样的名声，应该在外大肆传扬，高调行走才是，可是她却选择了归隐深山，要说她没经历过什么，墨天成不信。
但既然她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墨天成就不会去揭人家的伤疤。
“多谢恩人替我换药，将来若有机会，一定千万倍奉还。”
云朝暮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回头冲着墨天成笑了笑，道:“不必说那些虚的。我得扫开门前的雪，不跟你说话了。”说罢，推门走了出去。
墨天成呆呆的看着已经关上的门，心中思绪万千，总觉得这是一场梦，虚假又不可信。
他竟然在那场追杀之中活了下来，还在这山崖底下被自己一直所崇拜的云朝暮救下。
更让他无比吃惊难以置信的，是这云朝暮，竟然这样年轻，还是……还是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子。
莫阳看着窗户外面的大太阳，松了一口气，天气总算是转晴了。
朝廷的御寒物件应该不日就能进城，信使也已经派出去了，是杀是剐只等着皇上发落了。
这一切似乎有了要尘埃落定的迹象，可是让莫阳发愁的，是世子的身体总不见好。
他已经卧床休息了好几日了 断断续续的咳着，虚弱的时候连话都说不起来。
大夫一直在瞧着，房子换了好几副，也不见起色，甚至还有些加重的趋势。
“莫阳。”
听到安南允哑着嗓子喊，莫阳赶忙转身跑到他的床前。
“属下在，世子有什么吩咐。”
安南允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窗外，张开有些干裂的嘴唇道:“外头……是放晴了吗？”
“回世子的话，天气好极了，诸多事宜督尉已经都安排好了，世子不必操心。”
安南允闭了闭眼睛，开口道:“前些日子给世子妃写了信，因为大雪一直都没能送出去，你派人送给她吧，这些日子一直都没能给她送信，恐怕都担心坏了吧。”
莫阳看着安南允这一副样子，只觉得心疼。
又想到他与世子妃分开了这么久，如今身在异乡又生了大病。
九皇子还刚刚出事，不由得难过的很，偷偷擦了擦眼泪，诶了一声。
“世子不要担心了，莫阳会把信寄给世子妃的，世子一定要好好养伤，不要多想，切不可忧思过度。”
安南允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每日都在我耳朵根前念叨，叫人听的心烦，督尉在干甚么呢？”
莫阳抽了抽鼻子，道:“隔壁县衙送了一批碳火救急，督尉前去接应了。”
安南允哦了一声，又问道:“今日放晴了，有派人去寻找九殿下吗？”
“世子，您都病成这样了，就不要再思虑这些了。”
“既然我还能思考，还能说话，又如何叫我不去想。”
看着安南允的样子，莫阳狠了狠心道:“世子，前些日子一直再寻，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督尉……督尉已经派人去向皇上禀报了……”
“既然没找到尸身，就说明还有活着的可能性，不可懈怠，一定要找。”
“世子，这山上……”莫阳本想说山上野兽众多，可是看了看安南允的样子，终究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