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开始还有人不信的话,随着含香的交代,大家看齐强的眼光渐渐都凌厉了起来:大家都是依赖主家生存的,要是主家出了问题,身为下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可齐强倒好,居然帮着外人。在场的人中,只有李默是最高兴的:这次终于有机会可以扳倒齐林了!
原本只是想要给女儿撑个腰的齐国公,突然吃了这么大一个瓜。他倒不生气,要是被这种小人弄毁了家,那纯粹是他们自己没用:“都拖下去!既然吃里扒外,那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找真正的主子去!”
“齐林,既然儿子找到了更好的主子,就跟着一起去享福吧。你年纪也大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说完,不管齐林惨白的脸色,对着身边的大管事使个眼色。大管事跟在主子身边多年,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碧竹院,内室
等齐娴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处理好了。扶风看了一眼新提拨上来的迎香,轻声禀告:“奴婢去打听了下,含香被赶出去之后,手里的包袱就被人抢走了,人也被迷昏掳走。奴婢给城中的一个小乞儿几个铜板,让他跟上去看看,那乞儿回来说,含香被齐强卖进了那种地方。”
齐娴点点头表示知道,正在给主子梳妆的迎香却咬住了嘴巴,脸色有些泛白:府中都说小姐是个仁厚的,想不到发作起来居然这样凌厉。看来自己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才是,万万不能落到那个下场。
迎香的小心思自然是没人在乎,齐娴又暗暗对齐妈妈吩咐一番,就带着丫鬟们去正厅给父母请安。再过几日就是赏花会了,高珍,你准备好了吗?不知道前世和胡贵妃亲如姐妹的你会不会告诉她真相?
云赏楼,正厅
“你说,齐娴把皮毛都送出去了?”高珍仔细修剪着一束百合,看起来似乎只是随便问问。可莺儿在公主身边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公主的性子:她现在越是风平浪静,恐怕对那个人的厌恶越是深刻。
“回公主的话,齐小姐应该是不知道这些皮毛的问题的。胡小姐那天诸多挑衅,她可能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度量才不得不这么做。奴婢后来听说,那天很多人都玩的不尽兴,特别是投壶的时候。”
一边的文儿这时候突然开口:“奴婢恭喜公主,贺喜公主,贺喜公主心愿达成!”她双眼黝黑,仔细看似乎充满阴冷,“这次去齐家参加宴会的都是京都有名望的人家,将来都是一个豪门的主母。”
“若是有一天,等她们知道,她们之所以多年不孕是因为当今国母的原因。想来,就是皇上要保住她,也不能了。公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解决这个不顺眼的人,奴婢大胆敬公主一杯葡萄酒!”
这葡萄酒是邻国刚刚赠送过来的,南朝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高珍深受太后宠爱,这些东西自然会有。文儿几句话说得高珍心花怒放,自然不介意拿这样珍贵的东西赏宫女:“行了,你懂事,就赏了一盏!”
文儿无视莺儿羡慕妒忌的眼神,自如得喝下一盏葡萄酒。高珍修剪好百合,对着莺儿吩咐:“这花弄得好,给太后娘娘送过去。过几日就是赏花会了,我们母女也该好好准备准备了,不相干的人都推了吧。”
莺儿明白,这是不想见外面等着的胡小姐了,甚至都不准备告诉她皮毛的问题。莺儿心里一抖,可面上却分毫不露:在这个宫里,不见光的地方多了去了。只要不受宠,你就只能乖乖被收拾。
高珍带着宫女出发,路过御花园假山的时候突然开口:“莺儿,簪子的事情弄好了吗?”莺儿脸色微微泛白,但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把现在的情况上报:含香被卖,齐娴身边的眼线断了。
高珍停下了脚步,用穿着金丝鞋的脚点点假山后面的碎石地:“跪下!”不过轻飘飘两个字,莺儿却毫不犹豫得下跪,尖锐的石子刺穿了她娇嫩的膝盖,鲜血直流。可她不敢犹豫,没人比她了解公主的脾气。
果然,高珍的脸色缓了缓:“我要你办的事情给我办好,若是不能办好,那你就和那个没用的东西一样,去那种地方好好反省。”冰冷的护甲划过莺儿温热的脸颊,“不要让我失望,我不喜欢没用的人!”
宜寿宫,正厅
“珍儿来了!”胡太后慈爱得看着女儿,一边招手一边吩咐宫人上前伺候。宜寿宫地上都是地毯,再加上烧起了地龙,整个地面都是热的。高珍在宫人的伺候下脱掉了鞋子,赤脚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满意点头:“你啊,愈发出色了。过几天赏花会你好好留心,不要错过了,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啊!”
“母后!”高珍羞红了脸,哪里还有刚刚的算计和狠毒,“母后就知道取笑我,这个赏花会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我呢!”
“胡说!怎么不会有你!你是南朝最尊贵的公主,除了你有资格,还有谁有资格?你啊,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高珍嘟着嘴巴:“齐娴不就是!皇兄这么在乎她,恐怕都不愿意我抢她的风头吧。再说,谁不想看紫玉镂金簪?我都没有这么好的东西,还是孝仁皇后的呢!”
胡太后沉下了脸,良久摩挲着女儿的头发:“有些人就是太不知好歹了,真以为有先皇的旨意就好了?好孩子,你不要急,那天可有大戏看。齐家是武家,有些时候啊,就是不太懂规矩的。”
“我听说,齐夫人是个孤儿吧。哎,这样的人该是不懂教养的,谁知道会养出一个什么杨的小姐。珍儿,母后让尚衣局给你裁衣裳,你只管开心试着。”得到胡太后的保住,高珍终于灿烂笑了起来。另一边,齐娴正打算带着丫鬟出门逛街。
“小姐既然要出去,那就带着扶风和扶柳吧。含珠稳重,帮我管着院子,至于迎香,她的规矩还是要学一学再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