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清风门生存手册（五）
他隐约有所悟。
为了更好的生活而修道，并没有什么错，有错的是不敢披荆斩棘，不敢勃然而发！
随着这一颗道心的勃发，他眼前的黑暗迅速褪却着，逐渐显露出了真实的世界。
“季师弟，你醒了？恭喜你啊！”
他看见了莫离，看见了原本的供奉堂，还是空荡荡的中央，还是两旁那零星几尊道人雕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
然而只有他才能最深刻地体会到，刚刚那场机缘的真实与宝贵。
【叮，恭喜宿主提升到炼气初期！】
记得药指自小随她的师父修行，直到陨落之时，也只是炼气初期。
但那位名为耀华的帝君妹子，稍稍抬了自己一手，让自己直面那心中的黑暗，激发起道心，竟是不知不觉地就踏过了那道区分凡俗的艰难门槛！
他清晰地感受得到，当自己在黑暗中激发起了道心后，丹田便自然而然生成了一口真元，省去了至少数年的苦修。
眼下在这凶险的清心门当中，他再也不是命若薄纸的凡人蝼蚁，而是已有了一分自保之力，可以开始学习法门，施展符篆了。
耀华帝君真是个助人为乐的好妹子啊！
“莫师姐不必多礼，还得感谢帝君的馈赠。”
季晓笑着说道，却是认真地对着空荡荡的殿堂中央行了一礼。
别人帮了他，他便会记在心里，说不定他有朝一日真就修到了长生仙境，到那时还得回赠一番。
“季师弟，既然入门仪式已了，那我便带你回我们典造堂吧，眼下天色已晚，你便随便挑一处居所先住着。”
莫离见季晓已有所得，真正地入了道，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带季晓走出供奉堂。
一抹月色，照耀在清心门的山道当中，偶尔传来几声兽鸣声，倒是出人意料的静逸。
他对清心门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常常觉得这看似平静的道门像洋葱一般，拨开一重，又有一重。
若是放在入道之前，季晓会在路上瞎猜一番，忐忑地思虑着，却也只能按照这些师兄师姐的安排行事。
但眼下他却决意要趁机问个明白——既然要在这个世界上立足，过上更好的生活，那么就不能两眼一抹黑。
“莫师姐，我有些事想问，可能有些敏感，若是冒犯了也不要见怪，可以么?”
月色之下，季晓与这这一米五的萝莉师姐并肩同行，当走完一段台阶后，他鼓起勇气问道。
“没关系，你问吧。”莫离微微笑道，与白天的孩童心性相比，此时的她就像是个性转刘师兄。
“为什么师父……也就是烈真人看上去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却如此草菅人命，一着急便要打死人？而且…恕我直言，日夜一交错，你和刘师兄就像是灵魂互换了一样……”
季晓感到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他不敢确定，他这么直接了当地问这种问题，会不会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
就像是在鬼故事当中，作死指出鬼哪里哪里不像人一样。
哪怕他事先声明过不要见怪，而莫离也答应了。
莫离听到后，竟是淡淡地笑起来，落在季晓的眼中，怪渗人的。
“这些都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很简单，这是我们所修炼的功法所致。”莫离摆了摆手说道，随后便为季晓介绍着。
“烈真人是单一且卓著的火灵根，因而所修的是火燎法，性子自然会越来越急，修道高深后，倘若不能及时飞升长生仙境，甚至还会产生将自己完全化作灵火，或是与灵火融为一体的想法。”
季晓点了点头，原来功法竟是会影响人的性格么……
“单灵根的功法，往往是由上古的五行宗传下来的，相当接近‘道’，效果自然不用说，我们今天不还在用其衍化出的五行符篆么？”
莫离轻摇手指，神情复杂地说道：“但对人心性的影响也相当的大……而且只有单灵根能修五行法，换句话说，我们这些多灵根的人，在上古时期是无法修炼的，根本没有法门给我们修。”
“原来如此……那师姐和刘师兄的情况，也是修炼功法所导致的么？”
季晓感激地说道，犹豫了片刻后，却又再问向莫离。
“自然如此。自四大帝君开辟仙境，分化人间四季，传授法门后，像我们这些多灵根的人，也可以修行了，却亦有影响。”
“像我们都是南舆帝君的徒子徒孙，南舆帝君执掌夏季，对应五行中的水火木，传下了能让这三种或其中两种灵根混杂之人，也可以修行的法门。”
莫离叹了口气，对季晓说道。
“那么……师姐的灵根便是水灵根和火灵根，影响则是性格会在昼夜交错时大变，乃至变得截然相反？”
季晓隐约有所悟，都说水火不相容，若是要强行使之共处，那就只好一个管白天，一个管晚上，互不干涉了。
“季师弟，你很聪明。那你也必已猜出，刘师兄也与我是同病相怜吧？因而我和他才能成为互相头疼，却又离不开对方的朋友。”
莫离微微一笑，眉间却是萧瑟：“白天他靠谱，晚上我靠谱，于是只能互帮互助喽，可事情总是白天的多，算起来还是他吃得苦头最多。”
“唉，老实说，有时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性子的人了，就好像两个灵魂，挤在一处皮囊当中一般……”
明明是少女模样，可这一声哀叹，却像是经历了悠久而又痛苦的岁月一般。
“师姐，我明白了，你也不容易……那么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承受什么影响呢？”
季晓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真诚地望向莫离。
这番真诚的交谈后，他内心那种紧张惶恐放下了不少。
尽管清心门仍然危险，他不知道哪天可能会被烈真人烧烤，但里头的道人并不是怪物，只是奇怪的人而已。
有些还是不错的人。
“小师弟，恕我直言……你的灵根最差了，水火木三种灵根全混在一起，而且每根都不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帝君会授予你什么功法，会有怎样的影响和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