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白愣了一下,表情有点为难,毕竟这种私密的事情,还是不好宣之于口的。
她是一个保守含蓄的人!
皇后微微一笑,给自己倒了杯茶,端着饮道:“我以为,我们是好姐妹了。”
她用一种很奇异很温柔的声音说:“反正我是拿你当亲姐妹看的。”
林惜白:我呸,比我大这么多,我都可以当你儿媳妇了,见鬼的姐妹!
林惜白抿了抿唇,立刻表忠心道:“我也……拿皇后当姐姐看的。”
皇后含笑看着她:“所以有烦恼和姐姐说,很正常,不是吗?”
那确实正常,可惜你不是我姐姐。
林惜白轻轻颔首,似乎被她说服,细声细气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是篡改过的。
比如划掉了两人调笑部分与赈灾事宜,最终的话只有两个部分,一是告诉楚澈自己为什么会从皇后哪里出来,二则是用身体不舒服将人留下来。
听上去当然是没有什么毛病的,并且很符合她乖巧的人设。
可皇后却只觉得……这是以色侍人吧,这是吧?!
她揉了揉额头,有点烦恼,觉得如果按照林惜白这样单纯的一眼就看穿目的的留人手段,如果楚澈还安然受之并觉得愧疚……除非他真的很爱林惜白,连她撒谎都觉得可爱。
“你……”皇后想给她支个主意,但是想了想,自己的感情比她还失败的,自己能支出什么主意。
说不定自己的看法都有问题呢,还是不管这个了!
当然话还是要说的。
“你要试着拿捏他。”皇后怂恿道:“趁他现在还对你满腔愧疚,你不能坐以待毙,你要试着拿捏他,让他为你所用,为你愧疚一辈子。”
林惜白:“?”
好家伙,远程pua?
林惜白一脸为难:“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皇后一脸理直气壮:“本来这事就是他的错,他身为你的未婚夫,却不能护好你,将你弄到了他爹床上,他就该为你负责。”
林惜白:“嗯……”
皇家顿时厉眼看过来:“难道你觉得本宫说的不对吗?”
林惜白哪敢反驳,立刻点头:“没有没有,你说的一点都对!”
皇后趾高气昂:“既然如次,那你就按照本宫说的话去做!”
“怎么做?”林惜白顿时又茫然抬头,一脸痴呆。
皇后一脸的朽木不可雕也:“你要拿捏他啊!”
林惜白软软的问:“怎么拿捏啊?”
皇后忽然一阵沉默。
好问题,怎么拿捏啊?
如果换成她自己,当然是用身份压,用权利压,压的他不得不低头,但这种法子放在林惜白头上……她爹就是一个尚书郎,还是一个文官,哪里有力量压制太子。
所以……皇后陷入思考。
林惜白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仿佛是正在等待被指点的迷途小羊羔。
皇后继续想法子。
“总之,你要让他对你一直愧疚,一直心软,一直舍不得离开你。”皇后最后还是选择大字诀。
至于具体的计划什么的……接触男人太少,她不懂这个。
林惜白:“……”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她乖点的点头:“我知道了。”
皇后也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但是对她的没有在追问还是很满意的,点点头。
“对了,他昨晚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皇后开始问最担心的问题。
林惜白一脸羞涩:“皇后……问什么。”
皇后一看就知道她想歪了,有些一言难尽:“本宫问的是,他有没有承诺你什么?”
林惜白一脸天真的甜蜜:“他说他永远爱我。”
皇后:看不出来,楚澈那木头还会说情话。
“然后呢?”
“他说永远会爱护我?”林惜白有些不解,继续往下想。
皇后:“还有吗?”
林惜白一脸沉默。
皇后也陷入沉默,于是气氛一时有点静。
林惜白心里快笑死了。
“啊,他还说,永远不离开我?”林惜白终于一脸茫然的说到重点。
皇后来了精神:“他怎么说的?”
林惜白继续一脸羞涩的盯着她,欲语还休。
皇后:你够了,真的。
“他就说,让我不要担心,他不会离开我,他会永远保护我。”林惜白磕磕绊绊的说出来,眼见皇后脸色终于放晴,心里持续发笑。
“这样就好。”得到满意的答复,皇后情绪舒缓很多。
唯恐对方是在哄骗她,事情出什么意外,皇后继续叮嘱道:“你现在要看牢他,不要让他离你太远,最好每天都和你见面。”
林惜白持续一脸茫然:“可是他很忙。”
皇后道:“再忙也总是要睡觉的,你现在怀着孕,更要搂住他,不能让他在外头过夜。”
“一天都不行。”
林惜白:“……”好家伙,这是有多怕楚澈会抢了你儿子的功劳啊,绝了。
林惜白摇头,认真的的说:“他不是耽于儿女私情的人,我不能无理取闹。”
皇后:“……总之你看好他,一天太近就两天,三天内必须看到他的人影。”
这说法勉强能行,林惜白软软的答应下来。
皇后松了口气,长长出气,她用光手摁压额头,发现和这姑娘说话真的很废力气。
可能是她太傻了,皇后想。
——
这一回回去路上没有再转圈,也没有再碰见人,八人凤辇稳稳停在东宫门口。
林惜白下了轿辇,挥挥帕子让人回去,而后进了长信殿。
管家还是太子府的管家,熟面孔,一见她过来,立刻笑眯眯的迎人进去:“姑娘来了。”
“炉上还煨着热茶,姑娘是喝奶茶还是清茶还是花茶呢?”
“奶茶吧。”林惜白软软的应了一声,问他:“楚澈不在吗?”
“在侧殿,有几位大人来谈事。”管家也习惯了她喊人喊名字不喊称谓,并不觉得失礼,只觉得两个人关系亲近。
林惜白去了正屋,这里有不少她的痕迹,她呆的很顺畅。
喝了几杯奶茶,整个人都困顿起来,她歪在床榻上,昏昏欲睡。
神识混沌里,好像听到了猫叫,听上去停凄厉的,吓得林惜白立刻醒了过来。
耳边仍有猫叫声,她寻思着这猫是受伤了,叫的这么凄厉,连忙走出去。
管家不在,黑衣侍卫守在门口,见她出来,立刻就想跟着动。
林惜白问他:“听到猫叫了吗?”
侍卫习武,耳力很好:“在东侧。”
见林惜白跃跃欲试要去找的样子,他提醒道:“听上去距离很远,估计是在殿外。”
事实上他也挺惊讶的,他是习武之人,听到遥远的叫声并不奇怪,但林惜白一个弱女子……
林惜白提着裙角往外走:“我要去看看。”
侍卫立刻跟上去,他是宫首领手下的人,是皇上专门派来守着林惜白的,哪怕她去了坤宁宫,也会跟在后面。
林惜白寻着声音往外走,因为猫并不是时时在叫,所以多数只能凭着感觉。
长信殿外面空了许多,隔壁东侧是长定殿,二殿之间尚有一些距离,中间四通八达,是大路。
常青树上雪已经化了,这里的常青树种的是松针,不是猫会爬的那种树,林惜白站在原地想了想,忽然脚步一转,去了另一个方向。
梅园。
这里既偏僻少有人来,树也多,如果猫是被困在树上,那倒是可以理解。
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连日放晴,石子路上粒粒分明,十分干净。
林惜白走过去,才发现已经有一个人了。
但那个人在树上。
林惜白走到树下,沉默的网上看。
穿着绛红官服的人看不清模样,姿势笨拙的往上爬,在极高处,蹲着一只橘色猫猫虫,猫发十分旺盛,看起来圆溜溜一大团子,也不知道是实的还是虚的。
“乖,别怕。”那人终于爬到上面,伸手去够猫猫,试图安抚。
光影垂下,露出一张白净的侧脸,让林惜白觉得有几分眼熟。
下一刻,那人忽然感觉到什么,猛的看过来:“有人?!”
林惜白终于看清他的脸,沉默一下:“……小心点。”
姚斐:“……”
姚斐默默伸手,将猫猫抱到怀里,探头探脑往下看,沉稳肃杀的脸上看起来更加严肃了。
林惜白善解人意的问道:“需要帮忙吗?”
姚斐往下看了看距离,再看了看她身后跃跃欲试的侍卫,试图掂量一下。
他觉得被人抓住当场爬树已经够不雅,爬完树下不来……这怕是要成为笑话。
他想坚持一下。
姚斐抱着猫,试图往下挪动。
林惜白看着他那生疏的动作,替他毛骨悚然。
“那什么。”林惜白开口:“把猫给我吧。”她吩咐侍卫接猫。
下一刻,侍卫原地一踩,凌空上树,姚斐只觉得面前刮过一阵风,再睁眼时,眼前就多了一个人。
侍卫一脚踩在树杈上,单手抓着一根树枝:“给我吧。”
姚斐恍恍惚惚将猫递过去,只觉得又是一阵风,那人就抱着猫下去了。
身轻如燕,潇洒如风。
姚斐想了一下自己也这样动的后果,结果估计是要在床上躺几个月,于是他嫉妒了。
侍卫是个面无表情的酷哥,看起来冷冷的,但抱猫的手法意外温柔,手指还会熟练的在猫猫身上撸动,猫猫张口,发出舒爽的呼噜声。
本想接过来撸猫的林惜白:“?”
好家伙,原来还是个隐形猫奴。
那橘子油光水滑的,一看就生活的很好,肥胖一团,像猪猪一样,一看就手感很好。
林惜白手痒痒的想接猫:“给我吧。”
侍卫有点不太想松手,迟疑道:“它很重。”林惜白这样娇小玲珑的,说不定抱不动,再摔了。
林惜白无语一下,指了指树上的人:“你要接他下来。”
树上的姚斐:“……”
我还没有一只猫重要,是吗?
侍卫看了卡在树上的姚斐一眼,觉得没有自己帮助对方估计是下不来的,只好不甘不愿松了手。
“你轻点。”他还嘱咐一句。
林惜白猫猫到手,才懒得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