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让我看看你的脸。”
颜慧中看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对方低着头，厚厚的脂粉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脸庞，她一时有些看不清容貌。
那个女鬼有些犹豫，也许是内心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乖乖地抬起头，将自己的头发拨到后面，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你是……”
颜慧中感觉这个女人莫名的熟悉，脑海隐隐约约闪过这张脸，却一时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小姐，她是香灵，是刘凤娟那边的大丫鬟。”
彩月在旁边解释道。
“香灵？”
听她这么一提醒，颜慧中顿时想了起来，她不就是在院子里的那个粉衣丫鬟吗？
这个小丫头听说在刘凤娟那边颇为讨人欢心，看来幕后主使就是刘凤娟了。
“你好端端的在刘凤娟那边待着不舒服？为什么大半夜要在我院子中装神弄鬼？”
“小姐，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
香灵有些委屈地低声抽泣，自从离梅小姐不掌家之后，她的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苦，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凤娟夫人会打死她的。
“是刘凤娟指使你过来吧。”
颜慧中幽幽地开了口，一直以来刘凤娟与她都没有直接的矛盾，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颜离梅了，她这是在为女儿报仇？
“离梅小姐不掌家，我们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夫人让奴婢到您这来装神弄鬼，指不定能捞一点好处。”
香灵用余光小心翼翼的观察颜慧中的表情，她猜不透眼前这个大小姐在想什么。
想要从我这捞好处？门都没有！
颜慧中一听，反倒是气笑了。
“之前不是还一个劲地嘲讽我是邪祟，怎么？现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她笑容满面地看着香灵，越发感觉刘凤娟的行为十分愚蠢。
“要是钱不够花，大不了厚着脸皮找我要就罢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指不定我还会给点。”
颜慧中几步走到香灵的跟前，抬起手用指尖勾起她的下巴。
“瞧瞧你这张小脸蛋，如今画成这个鬼样子，你自己难道不害怕吗？”
她一边很是嫌弃的吐槽，忍不住从衣袖里掏出了绣帕，帮她擦了擦。
香灵有些受宠若惊地往后缩了缩脖子，她原本已经做好接受处罚的准备，没有想到颜慧中会这样对待自己。
“小姐，奴婢也是万不得已才会这么做，希望您能够格外开恩。”
她不管不顾地开始磕头，期望能够减轻处罚。
“如果你能够带着我去找刘凤娟对质，我就会从轻发落。”
颜慧中也不喜欢钻牛角尖，想要给对方一个机会表现自己到底站在哪一方。
“好，奴婢现在就可以带您过去。”
眼下有个机会，香灵怎么可能不牢牢抓住。
她抬起衣袖将泪花一并擦去，乖乖地跟颜慧中回到刘凤娟那。
萧云易默默跟随，若是这女子有任何不妥之处，他都会当场解决了她。
“哎呦？这大半夜你吵吵嚷嚷地做什么？”
彩月站在门口拍了好久的门，刘凤娟才出现在跟前。
她有些不耐烦的打了打哈欠，对于颜慧中这个不速之客，感到十分不满。
“夫人……”
香灵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到刘凤娟的跟前。
“你怎么会…这副打扮？”
刘凤娟瞬间困意全无，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夫人，不是您叫奴婢去大小姐那装神弄鬼，想要得到一点好处吗？”
香灵虽然已经预料到自己的主子有可能装神弄鬼，但她还是试图替自己辩解，不希望自家主子把所有的责任都推脱到自己头上。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刘凤娟开始装傻充愣，非但不承认自己的行为，还一口咬定是香灵自作主张闹事。
“夫人，咱们做事一定要凭良心，明明是您指示奴婢去做这些事情的，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不承认吗？”
“香灵，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陷害我？”
刘凤娟见耍赖不成，开始破口大骂。
每一句话都伤透了香灵的心。
“夫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香灵默默听着这一句句如刀锋般的话语，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扉。
以往她做任何事情都问心无愧，因为她忠心耿耿，没有想到背叛主子。
如今事情被揭发，她倒好成了不折不扣的替罪羊，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香灵内心有些绝望，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跟着这样的主子。
“你要是再这样胡言乱语，我就把你卖到妓院去。”
刘凤娟索性破罐子破摔，边说边回到屋里，掏出了香灵的卖身契。
“妓院？”
香灵微微瞪大了双眼，满脸难以置信。
“夫人，你怎么能这样对奴婢呢？”
她一看到那一张白纸黑字的卖身契，惊慌失措间，跪在地上求饶。
虽然现在的日子过得辛苦一些，但最起码人是清白的，如果一旦沦落到妓院里，那后果是真的不堪设想。
她越想越害怕，一个劲地在刘凤娟面前哀求。
颜慧中全程默不作声地看着刘凤娟在那里演独角戏。
平日里诡计多端惯了，现在一旦被揭发，认都不敢认。
颜慧中嘴角勾起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要是有一张椅子，她可以毫不犹豫坐下看她们在这里演戏。
“大小姐，求求你救救奴婢吧。”
香灵见自家主子那行不通，扭过头就趴到颜慧中的身边哀求。
“也好，如果你能将她买了去，这份卖身契就归你了。”
刘凤娟一听，脸上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原本这段时间手头上就有些紧，如果能用这个丫头赚到钱，也不算亏本。
她边说边把卖身契在颜慧中面前晃了晃。
“我这个丫头聪明伶俐，你要是买了去定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个时候，刘凤娟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不惜换了一张嘴脸对待香灵。
“损失？刘凤娟，你可别忘了你家这个大丫鬟，可是到我这来闹事，我没有把她送到官府那是给你面子，怎么如今你在这蹬鼻子上脸呢？”
颜慧中不以为意地走到刘凤娟身边，显然不吃她那一套。
“更何况我又不是没有钱，如果缺人我可以到外面去招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把她招进来。”
她故意盯着刘凤娟一字一句地说着，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你！”
刘凤娟气急败坏的指着她的鼻子。
都说打狗都要看主人，在香灵还没有找到下家前，还是她的奴才。
颜慧中这么一说，简直就是当众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这个丫鬟，你随便怎么处置是你的事情，我现在只是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颜慧中正了正脸色，再次强调今天来的目的。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买不买？”
刘凤娟冷着一张脸，刻意提高了自己的嗓音。
“不买。”
颜慧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那好，香灵，既然她不打算买你，那我只好把你卖到妓院去赚钱了。”
刘凤娟一脸无奈地看着香灵，当着她的面把卖身契收了回去。
“夫人你不能这么做！”
香灵如同疯了一般想要从她那里抢过卖身契，但还没有起身就被推倒在地。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刘凤娟冷漠地看着香灵，没有一点的情分可言。
悲痛万分的香灵，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她突然仰天大笑了几声，当着所有人的面朝就近的一个柱子撞了过去。
伴随一个闷声，香灵额头流血，倒在地上。
“人没气了。”
萧云易半蹲在香灵面前，探了探鼻息，随后跟颜慧中摇了摇头。
“哎呦，我的香灵啊，你就是杀人凶手，我一定要把这件事给说出去！”
刘凤娟站在那痛哭流涕，执意把所有的罪责都推脱到颜慧中的身上。
颜慧中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皱眉看着她，“你是故意的？故意让香灵引我过来，故意与我产生争执，故意安排香灵撞墙栽赃于我？”
刘凤娟毫不避讳，道：“是又怎么样？她父母一家人的身契都在我手上，她的死活全在我的一念之间，不过话说回来，是你不愿意救她，她才会死的，所以是你害死了她！”
“午夜梦回，你不会害怕吗！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只要没了你，这颜家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跟钱财相比，她这条贱命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你也是的，好好的京城不待，非要回来受苦，你若不回来，我也不必出此下策。”
颜慧中有些难以置信，这种恶毒的女人，怎么会进她颜家的大门。
萧云易一把掐住刘凤娟的脖子，将人提起来，转头对颜慧中道：“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现在就结果了她。”
刘凤娟露出得意的表情，“你若是现在杀了我，你们也跑不了，刚刚的动静，下人们可都听见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们，你们发现的太晚了！”
话音刚落，屋外就响起了阵阵脚步声。
“来人啊，给我把这屋子通通给我围上，要是敢放跑一个人，我拿你们是问！”
“是，知府大人，我们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