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落的荒庙中,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苹果核,还是新鲜的苹果核。

常三汉就是再大老粗当即也反应了过来,握住腰间的大刀,警惕地看向四周,粗声粗气道:“谁?是谁在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一决雌雄!”

“呵。”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笑,他从中听出了嘲笑。

“奶奶的。”

常三汉本就是莽撞人,一听到有人在嘲笑他,那还了得,当即抽出挎在腰间的大刀,看向殿堂四周,“有本事就出来,躲躲藏藏的跟只老鼠似的,令人看不起。”

殿堂里除了从破墙洞里钻进来的风声,其余的也就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这种寂静让常三汉更加暴躁,挥舞着大刀像是在与空气做搏斗,“出来啊!是人是鬼让你爷爷瞧瞧!”

话音刚落,常三汉就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后背,转身就看到是一个碎银。

“奶奶的,这鬼还会用人间的银子……”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鬼,憨子。”

被两番戏弄的常三汉听到声音,下意识地举刀转身就砍去。

来人面对他的攻势,只是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没有一丁点的慌乱。

此人功力不浅。

这是常三汉唯一的想法。

望着身穿红袍十分妖艳的人,常三汉眉头不由得紧皱,“喂,你到底是男是女?!”

姬子安转身,摊手十分认真问道:“是你眼瞎吗?这还用问?”

常三汉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竟然有长的比女子还要好看的男人,但是此人的态度实在是太傲慢,这让他不喜欢,故而说话的语气也很冲:

“男的啊,男的穿成这样,跟花蝴蝶似的。怎么,你要起飞啊?那你可要慢点,这花丛中都是带刺的,小心别扎着自己。”

姬子安被这话给气笑了,朝着常三汉勾了勾手指。

“干什么?你难不成性取向还有毛病?!”

常三汉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捂自己身体的哪个部位。

姬子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苹果就朝着常三汉砸去,“你才有毛病,我要的是令牌,不是有人让你来这里等人的吗!”

常三汉一拍脑门,“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他赶紧掏出令牌,在递过去的瞬间又猛地收了回来,半信半疑地打量着眼前的红蝴蝶,“你说是就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姬子安抄手看着眼前的莽汉,“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家伙非得让我过来帮你,瞧瞧你这没脑子的样子,打打架也还行,这上山斗智斗勇的事情还真的不能指望你。”

常三汉一听这话,哪里还有存疑,挠挠头笑了笑,“刚刚都是误会,你别见怪,我叫常三汉,兄台怎么称呼?”

“叫我小安就行。”

姬子安接过令牌,将令牌塞进袖子里,慢悠悠地朝着外面走去,砖头见常三汉还楞在原地,舌尖一弹上颚,发出清脆一声响。

“走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常三汉反应过来,赶紧追上。

他刚刚只是在想,这个男人不光是穿衣服娘,这名字也娘们唧唧的。

小安……听听,这哪里是爷们该叫的名,分明就是娘们叫的。

两人披星戴月而行,直奔九龙山……

皇城,紫宸殿。

萧云易刚脱常服就听见殿外有动静。

“陛下。”

是德海的声音

“太后听闻陛下近日思虑忧烦,睡眠不佳特让人送来了茯神百合玉米粥,以于补心安神。”

萧云易听此,干脆将手中的衣服挂到了架子上,着衬衫上了床,将帐子放了下来。

不一会儿,殿门就被推开。

德海端着粥走了进来,犀利的目光扫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最后目光看向了帐子里的人。

“陛下,太后特让人送来的茯神百合玉米粥,您要尝尝吗?”

“尝,当然要尝。朕近几日思虑忧烦导致心神不宁,影响了睡眠,有药粥补体为何不尝。”

德海听到此言,脸色一变,眼神渐渐隐晦起来,端着粥上前两步,忽的就见帐子被掀起,床上的人坐了起来。

一时间四目相对,他先低下了头,将粥端上。

“陛下,粥。”

萧云易看了眼,粥用盅盛着,上面盖了盖子,虽看不见是什么样子,却能闻得到味道。

“太后是这样说的吧。”

德海愣了下,点头应着,“是。”

萧云易冷笑声,“瞧瞧,这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意思,情绪如何,睡眠如何都不是朕能做决定的。”

德海眉头微皱,心中的疑惑有些徘徊不定。

“将粥放下,退下。”

萧云易翻身就躺在床上,背对着德海。

德海看了眼,将手中的粥放到桌上后慢慢地退出去。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眼前的这个皇帝真的是萧云易……

殿门一关,萧云易从床上坐起,看向桌上的粥。

这粥不管是太后还是德海的主意,都是为了来试探他。

姬子安那种性格的人,在宫中怎么可能会思虑忧烦,睡眠不佳。

看来,他们是已经起疑了。

入了子时。

密道被打开,从密道中走出来两个人。

萧云易坐在案桌后面,看着两人走过来。

“臣拜见陛下……”

两人异口同声说。

“不必拘礼,起来吧。”萧云易将手中关于长阳案情的折子放到一边,“朕一直在等你们,说说案子。”

来的两人不是旁人,正是参与驸马案的冷安和傅蕴。

“回陛下,这是臣等调查的结果。”

冷安将折子呈上。

萧云易将折子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在他意料之中,周德昌在长阳城办的那些案子或多或少的都有猫腻。

他将折子放到一旁,“绸缎案朕给你们一个人证,此人目睹了凶案现场,又被周德昌逼的做为证,朕将人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将这个人保护好,不要牵连无辜。”

“臣明白。”

冷安和傅蕴异口同声道。

“此人乃是颜氏商行的跑货掌柜,名为张鹏,因他重伤在身,朕皆是会安排他到一个地方去养伤,你们有什么疑问到那里去问他就是。”

萧云易拿起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名递了过去,“此地,万不可暴露。”

冷安接过,递给傅蕴看过之后便放在火烛上焚烧掉。

“臣谨记。”

接下来就是萧云易很痛心的案子。

“长公主的案子有什么进展?”

想到他这位长姐,第一印象就是温和到懦弱,但心底却是良善,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这样的人,却惨死在宫外,令人痛心。

冷安和傅蕴看了眼,傅蕴上前道:“回陛下,臣提议将长公主的案子与驸马周德昌的案子并案处理。”

萧云易凝眉,“具体说说。”

傅蕴应下,道:“长公主一案牵连出来的是连环采花贼案,但是此案有蹊跷之处。臣虽无入朝当官的履历,但也在衙门中当过几年的师爷,所以也见到不少起连环采花贼案。

这种案子通常有共同的一个标识,那就是受害者都是有特定的人群或者是附和某种条件的女性。

在沛县时,臣就破获了一起这样的案子,案子中的受害人都是年满十六刚及笄有婚约在身却未出阁的女子。经过对犯人的审问,得知,这个犯人曾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可就在未婚妻及笄准备成亲的时候,这个女子与他人私奔离开,因此,他怀恨在心,想要用这种方法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是犯人犯罪最常有的动机。

当然,还有的采花贼纯属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但是即便这样,他们也不会饥不择食,而是有非常高的标准。

所以,受害人都会有一定的共性。

但是此案却没有。”

傅蕴看向冷安,冷安接着话题道:“长公主并不是首个案例,在长公主出事前京城中已经有了两起案子,一个是城西买豆腐家的女儿,年十六,一个是城东绸缎铺的女儿,年十七,第三个便是长公主。”

“从普通的商贩到皇女,期间跨服度太大。”傅蕴冷静分析,“还是时间和地点,前两个都是在京城里,而且是入了子时时,但长公主是在城外寺庙中被害,时间已经快要接近丑时。

这其中有两个蹊跷处,一,地点和时间的不同,说明这个人没有准则,更像是随机行动。二,试问,哪个采花贼会半夜跑去寺庙采花?”

萧云易凝眉,“只有一种解释,这个人的目标就是永安。制造的那两起案件,和之后的两起,都是为了将这个案子伪装成是采花贼案。”

傅蕴呈递上折子,“这是关于长公主案的整理,请陛下过目。”

萧云易接过打开,里面将案子的脉络梳理的很清晰,一目了然。

直到看到周德昌和孙浩然的名字,萧云易脸色冷了下来,“采花贼案发生之前孙浩然找过周德昌。”

“是。”傅蕴道:“在这之前,我们已经调查到了周德昌办案不力,有制造冤假错案的证据。孙浩然找过周德昌之后,周德昌就变得老实了起来,每天都待在公主府中,哪里也不去,直到采花贼案的出现,他才逐渐的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