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们想到了扎厄顿信中所言,“听闻这宝妆阁的老板是逃难而来,她把村民以及自己的养父,都给克死了。怕是再留着她的性命,会祸及大燕。”

“你们既如此说,那为何自宝妆阁开张以来,大燕的国库越来越充盈了呢。”这还是其次。

陆清秋有了万贯家财以后,却并没有忘本。

而是托人每隔一段时日,就往老家那边,送去不少的银两。

尤其是,在那里所开的宝妆阁,掌柜的日复一日地日出和日落,总是会设下粥棚。

临近的乞丐,或是贫困之人,都会前往领粥。

“你们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前去打听。”陆清秋本不想自己说出自己的善行,到了这时,她却不得不说。

各国使臣们哑口无言,陆清秋的话,怼得他们无话可说。

“我这儿倒是有人,她要当众揭穿你的真面目。”扎厄顿突然阴狠说道。

他将站在他身后的王琼花推了出来。

王琼花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一头秀发放了下来。

“皇上,请为小女做主。”王琼花柔柔弱弱地哀戚地跪了下去,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一脸的阴沉,他倒是没想到,扎厄顿会带了王琼花来大殿之上闹事。

王琼花泪如雨下,用手指向陆清秋,“就是你,落难来投靠我家。见我家中不太富裕,便起了偷盗之心。”

她完全就是在胡说八道,只是苦于陆清秋此时不能去找来村民为自己作证。

王琼花在大殿之上的片面之词,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皇上坐在那里,周身自有一股威严而出,他怒扫了一眼王琼花,“你敢发誓,你所言为实?”

王琼花心虚地低下了头,一时之间不敢发誓,生怕真的应验了。

“凭什么要我发誓,明明做了这些错事的是她陆清秋,该发誓的也该是她,她应该发毒誓。”王琼花说三道四,令人难以信服。

各国使臣皆看明白了,扎厄顿是有心想要毁掉宝妆阁。

若是宝妆阁一倒,大燕的国库就会因少一分税收,而匮乏一大半。

而他们这些使臣,则是成了扎厄顿手底下的利用品。

他们纷纷坐着,保持冷漠,三缄其口。

而陆清秋则是当着众人的面,忽而说道:“好,那我便起誓。”

“若是我当真如王琼花所言,对他家起过偷盗之心,有过偷窃之行,便让我遭受五雷轰顶。若是王琼花所言虚假,就让她忽然晕倒在大殿之上。”

陆清秋的毒誓,刚说完,王琼花人一歪,就晕倒了。

她晕倒时,还不小心打翻了扎厄顿面前的那一席酒菜。

扎厄顿恼羞成怒,不明白王琼花好端端地怎么会晕死过去,“是不是你这个妖女,对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

陆清秋笑了起来,“胡族太子,你莫不是酒喝多了,喝糊涂了?”

她离王琼花这么远,哪里有动手的机会?

皇上怒而拍桌,“闹够了没有?”他又瞪向了尚在闹事的扎厄顿,“胡族太子若是非要在我大燕欺负朕的子民,就休要怪朕不客气。”

扎厄顿不敢再造次,只好愤愤然地致歉坐下。

皇上派了人,去重新抬了一席酒菜上来。

宴会结束,陆清秋急匆匆离席。

她上了马车,手里还拿着一瓶药。

此时,药瓶已经空了,里面的药粉,都被她叫人处理了。

她不太放心,更是亲自拿了从大殿之上偷拿出来的酒瓶,反复地冲洗。

直到药瓶被冲洗得再无残余的药粉,她才作罢。

过不了多久,楚晏行也出了宫门,他撩开了马车帘子,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水渍。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视线,落在了陆清秋手中的药瓶子上。

陆清秋也不遮遮掩掩,将药瓶子塞到了他的手中,“这药瓶,夫君你可要好好替我保管。”

这可是她第一次下药害人,真怕没有处理好,留下了蛛丝马迹。

楚晏行见她的神情,一下子便猜到了。

“王琼花并不是因为说了假话,灵验了才会晕倒,而是你动了手脚?”虽已知就是陆清秋所为,但楚晏行还是出口相问。

陆清秋仔细地把玩着自己手中的一支簪子,“原本是瞧着她碍眼,想要她在大殿之上出丑。”

没想到王琼花与扎厄顿联手闹了这么一出,反而让她占了上风。

“王琼花遭此一事,也不知会不会继续受扎厄顿的重用。”陆清秋困惑不已,王琼花与扎厄顿厮混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楚晏行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是她的选择,若是为了利用扎厄顿来害你,她就等着被收拾吧。”

他一向护妻,只要旁人不来招惹陆清秋,管她做什么,都与他无关。

陆清秋脸上一红,心上一甜,“夫君,你真是越来越……”

“小心!”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楚晏行扑倒了。

一支箭,从他们的头顶,飞了过去,扎在了马车上。

陆清秋抬起头来,望见那支箭,神色顿变,当时若是没有及时躲开,她的脑袋就被戳穿了。

她的身子,在楚晏行的怀里瑟瑟发抖。

楚晏行护着她,“玄鹄与玄策,已经去追了。你不用害怕,暗中有亲兵保护着我们。”

不仅仅是亲兵,更有暗卫。

他们个个身手不凡,区区一个加害之人,怕是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果不其然,一盏茶以后,一个黑衣人被捉了过来。

蒙在脸上的黑布,一被揭开,倒是令陆清秋傻眼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想要用箭射死自己的,居然会是王琼花。

“你怎么会用箭?”她认识的王琼花,并不会拉弓射箭。

王琼花冷笑起来,一脸含恨地说道:“这都是拜你所赐。我实在是太想杀了你了,这才拼了命也要学会射箭。”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杀死陆清秋。

“只可惜,我终还是失败了。”王琼花忽而颓然,眼里的恨意却是越来越浓盛。

陆清秋不忘挖苦道:“既然恨我,想杀我,能让你学会射箭。你还是继续恨我想杀我吧,这样你说不定又能学会什么。”

她沉思了片刻,“可能你愿意读书了,脑子变清楚了。”

王琼花又被内涵到,陆清秋这是在拐着弯地骂她是个傻的。

无奈她现在被玄鹄押着,动弹不得,要不然她真想跳起来活活掐死陆清秋。

“王琼花,望你听我一句,你身为大燕子民,还是莫要与胡族太子来往甚密。”

扎厄顿狼子野心,是想要夺得胡族皇位,再吞并他国的。

王琼花若是与扎厄顿狼狈为奸,日后会成被世人辱骂,是一个叛国贼人。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些吗?”她指着陆清秋,狂笑起来。

“只要他能够给我荣华富贵,能够帮我要了你的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王琼花执意如此,陆清秋也不再相劝。

她让玄鹄将王琼花绑了起来,带到了湖边。

陆清秋一脸淡然地蹲了下去,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

她将手中的石头,抛了出去。

水花溅了起来,听水声,这湖水应该是极深的。

陆清秋笑着,走向了被五花大绑的王琼花。

“你我虽没有血缘关系,好歹也曾亲戚一场。”陆清秋将她扶了起来,“我便送你一程吧,让你死得没那么痛苦。”

陆清秋拽着王琼花,想要把她弄到湖水里面去。

王琼花垂死挣扎,眼里满是惧意。

“你不能杀我,扎厄顿会替我报仇的。”王琼花是哪里来的盲目自信,居然妄想扎厄顿会为她而做一些徒劳的事。

陆清秋只觉得她愚笨无知,突然没了兴致吓唬她。

她顿觉无聊,松开了手。

王琼花正要挣开她的手,这么一来,反倒是自己一头扎进了湖水里。

她不会水性,四肢又被五花大绑,她在水里扭动了几下,人就看不见了。

只水面上的波动,才能让人知道,有人在水里。

“算了,你们把她捞上来吧。”陆清秋本就是吓吓她而已,她可不想闹出人命来。

王琼花已被吓晕了过去,陆清秋见她胸口还在浮动,也就没叫人救她。

“我们回府吧。”陆清秋让玄策给王琼花松绑了。

王琼花还没有醒过来,她躺在湖边,是福是祸,就是她的命了。

陆清秋上了马车,坐在了楚晏行的身侧。

“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她的命?”王琼花屡屡想要她的命,这样的人留着是个永久的祸患,倒不如干脆弄死得了。

陆清秋摇了摇头,“你忘了公主为何要回大燕了吗?”

王琼花留在扎厄顿身边,陆清秋就有办法,弄到扎厄顿的行踪。

留着她,尚且有用。

楚晏行疑惑不已,“为何如此说?”

陆清秋将自己的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唇前,“秘密,用不了多久,夫君你就知道了。”

楚晏行黑了脸,“你居然在我面前卖关子。”

他即便再怎样动怒生气,陆清秋也从未惧怕过。

她笑着甜甜地喊了一声:“夫君。”

听她这么一喊,楚晏行整颗心都快要被融化了。

“世子爷,有人拦住了我们的马车。”玄鹄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