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中颇有种看好戏的感觉。
楚晏行满脸黑线。
夫人?
说的是谁?
脑子里忽然闪过在某条船上，玄鸣那不怀好意的眼神。
他腾地一声站起来，“你是说陆清秋?她跟谁在一起?”
瞧着公子忽然变得这样过激的反应，玄鸣愣了一下，随即才道：“是四皇子。”
“四皇子?”楚晏行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始终都忘不了四皇子那日在酒楼，对陆清秋眼中的欣赏。如今，二人在一起，还不知道四皇子又会说些什么话呢。
念及此，他迅速地往外冲去。
他记得，今日四皇子说要去白麓学堂，陆青林也在，他必定是以这个理由忽悠的陆清秋。
于是一出茶馆，他就往白麓学堂的方向跑去。
身后，玄鸣无奈地叹了口气，“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痴傻呆愣啊。公子连个马都不知道骑，光靠两条腿怎么追媳妇啊。哎……”
然而，事实证明，某种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楚晏行在二人要跨进白麓学堂的门时追上了。
“容兄，陆姑娘，好巧啊。”
二人诧异地看着他，半晌，陆清秋先说道：“楚大哥，你怎么满头是汗啊？”
“是吗？”楚晏行一脸淡定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随即指了指天。
三人同时望了望天。
呃，阴天。
楚晏行脸上划过一抹尴尬，又淡定地将手收回，道：“看今儿天气不热，我便绕着城跑了几圈，所以出了点汗。”
两人异口同声道：“噢。”
楚晏行眉头微拢，对于二人的反应很是不满。他都主动送上门来了，他们怎么没一个人说让他一起进去。
哎，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啊。
他咳了一声，道：“容兄，我记得你上次说过让我一起陪你来白麓学堂，今日既然赶巧儿碰上了，那我就一块进去吧。”
容岑刚想说不用了，就见楚晏行已经率先走了进去，他们二人反倒像是成了陪衬。
容岑笑道：“还记得初见楚兄，我便觉得他不仅天资聪颖，而且特别与众不同，所以便跟他越处越好。”
陆清秋附和道：“楚大哥确实很不错。”
在前面走着的人听到这话，唇角微微勾起，不错？这是不是说明小丫头对自己印象很好？
心里似是吃了蜜一样，楚晏行回头，道：“眼下正是休课时间，容兄，你先去办正事，我跟陆姑……陆兄一起去看青林即可。”
容岑想了想，竟是说道：“好。”
暂时分开后，楚晏行问她，“你可从白齐正口中得知，当初凌霄阁的老板是谁?”
陆清秋道：“他只说，跟他来往的都是一个戴着斗笠的姑娘，别的他也不知道。那姑娘只是告诉了他，我制作东西用了什么东西，他便仿造出来了。”
“仅知道原料便能做的那么像，白大师当真是个人才。”
“的确。”陆清秋点头，“不过能清楚知道我用了哪些原料，这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陆金梅，她有一日去过我家，听我娘说，她在我屋子里来回地蹿了好几趟。”
楚晏行知道这人是她的姑姑，眉头微蹙，“可她应该开不起凌霄阁那样的铺子。”
“所以我还不确定就是她，或许一切只是个巧合。”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号舍。
稍稍打听了一下，二人便打听到了陆青林的号舍。
意外看到两人，陆青林很是欢喜。
一声姐几乎脱口而出，不过看到陆清秋的打扮，他便生生地改了口，“哥，楚大哥！”
看着自家小弟活蹦乱跳的，陆清秋脸上露出笑颜，“小弟，你在这儿怎么样？还习惯吗？夫子的课能跟上吗？”
到底是缺了好长时间的功课，她怕他会跟不上。
陆青林一一做出回答，“我在这儿很好，各方面都很习惯。这里的夫子讲课也都很好，让我受益匪浅，收获颇丰。”
“那就好。”
“来，哥，楚大哥，你们来这一趟不容易，咱们进去休息吧。”
随着陆青林打开号舍的门，陆清秋和楚晏行却俱是皱了皱眉头。
这房里的味道……太怪了吧。
二人同时看向陆青林，却见他面上并无异样，想来是在这里面待久了，已经闻不出其中的味道。
楚晏行虽也是个粗汉子，但甚爱干净，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这股味道。两个人在号舍里仅站了一会儿，便都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
陆青林不解地跟出来，他顾及着姐姐的性别，所以是趁着号舍没人的时候，才让他们进去休息，却不想是这样的结果。
“哥，怎么了吗？”
陆清秋眉头微蹙，“小弟，难道你就闻不出什么味道吗？”
说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又从地上捡了一根小树枝，道：“小弟，你用树枝沾着瓶子里的汁水，洒在你们号舍各个角落里。”
陆青林虽不解，但还是照做。
过了一刻钟，陆清秋重新走进了号舍，顿觉好多了。
虽然还没有达到神清气爽的感觉，但明显没有那股怪味道了。
这让她忽然生出一个念头，男儿们一向不拘小节，即便是学子，不讲卫生的也大有人在，会把号舍里弄得乌烟瘴气。
既然如此，她若是低价向学堂里出售“清新水”，岂不是一笔很好的生意！
当下，她就跟楚晏行说了这个主意，他连连赞好，“走，咱们这就去跟管事的说。”
二人找到管事的时候，容岑正跟他在一起，也听到了陆清秋的建议，当即对她更为另眼相看。
不愧是他看中的女子，商业灵敏度远非一般人所能比。
不知不觉中，想要拥有她的念头更为强烈。
察觉到凝聚在陆清秋身上一束强烈的目光，楚晏行心中一紧，立即不着痕迹地闪身，挡在某人跟陆清秋中间。
此时，陆清秋已经跟管事谈好了事情，其实她还存了个小心思，那便是白麓学堂的管事必然知晓楚晏行和容岑的身份，有他们二人在，自己的生意必定能谈成。
更何况，她还许诺，一旦得到学子们认可，学堂可以从中抽取一成的利。
白白得来的钱，没有人会不想要的。
离开白麓学堂前，陆清秋给了陆青林一些银两和“清新水”，随后便又回了宝妆阁，同焦天全仔细地商量了一下，关于供应学堂“清新水”的事情。
焦天全说京城的学堂大大小小的少说有数十所，若是将这个生意做成，利润相当可观。若是再把这个扩及到全国各地，就更能赚上一笔。
总之，他很看好此事。
陆清秋这才把心落了下来，她生怕自己是一时冲动，其实并非做了个好生意。如今听焦天全一番分析，总算放了心。
二人在里间谈事情的时候，外面楚晏行和容岑二人相对而坐。
容岑满脸赞赏之意，“陆姑娘此人真乃世间奇女子，总是给人惊喜。”
楚晏行的手紧了紧，语气里则满是漫不经心，“那是你还不太了解她，实际上她也是个普通人，有害怕的事情，有犯傻的时候，也有搞不定的事情。”
他本是想压低陆清秋在容岑心中的形象，却不料容岑高兴地说，“呵呵，原来陆姑娘也有这样可爱又平凡的一面呢。”
楚晏行，“……”
你这小子咋听不懂人话呢！
正此时，陆清秋走出来了，脸上一脸喜色。看着容岑要上前，楚晏行赶紧抢先一步，说道：“都谈妥了？”
“嗯，焦掌柜也比较看好，这就开始着手准备此事。”
“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容岑也急忙表态，“我对京城里的学堂都很熟，可以给陆姑娘牵线搭桥，你不要客气。”
“我可以帮你跑腿。”
瞧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陆清秋挑了挑眉毛。
这股莫名其妙的火药味是怎么回事？
她不在的时候，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何事？
粗略打量了二人一番，她委婉地拒绝道：“多谢二位好意，不过白麓学堂的事情已经劳烦二位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自己吧。”
同时被拒绝的两人对视一眼，却是谁的眼中都没有气馁。
陆清秋，“……”
算了，男人的世界她搞不懂。
……
楚晏行频繁出入宝妆阁的事情，让吴清媛更加忍无可忍。
这一天，她的姨母，冯夫人来吴府拜访，看到无精打采的她多问了几句，她便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这些话，她不敢跟别人说，连母亲都不敢。但她自小跟大不了她几岁的姨母关系好，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事瞒着她，当即就把自己做过的事情都跟她说了。
听她说完，冯夫人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媛儿啊媛儿，你真是糊涂！”
吴清媛不解地问，“姨母，我哪里糊涂了?”
冯夫人甚是不屑地道：“不过是一个农家女，哪儿用得着你费那么大的劲儿。”
“姨母，你此话何意？”
“媛儿，你且看我的吧。”
话落，冯夫人眼底掠过一抹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