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就别自讨没趣了,这个时候,皇上是不会见您的,再说了,娘娘您有什么罪过啊,如此,会叫皇上误会的,天寒地冻,还是早些回去吧。”
皇后自然是听出了德顺话语之中的不满,但她并没有在意,冷声道:“本宫不用你管,今日就是冻死在这里,也是本宫自己的选择。”
德顺叹了一口气,外头的天气确实冷的很,他搓了搓手,道:“那就请娘娘自便吧。”说罢,掀开了厚重的帘子,进了屋。
许久之后,天已经大黑了,兴许已经到了子时,外头天冷极了,屋里的两个下人都按着不说,皇上批阅奏折早就忘记了皇后还在外头冻着了。
德顺又添上了新的烛火,正欲再点一支,皇上抬手阻止了他。
“看了新上的折子才知道,这些官员竟然贪污成了这个样子,腐败不堪,百姓生活疾苦,赋税重,能省则省吧,那烛火离我那么远,点了也是白费。”
德顺点了点头,收了蜡烛,道:“皇上,天色已经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看了看旁边已经少了不少的奏折,皇帝耸了耸肩膀,也觉得甚是疲惫,叹了口气道:“今日就罢了,时辰不早了。”
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道:“对了,皇后呢?回去了吗?”
“奴才一直在这儿伺候皇上,不知皇后娘娘回去了没有。”
皇上接过了德顺端过来的安神茶,喝了一口,道:“你出去看一看。”
德顺答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其实他心里知道,皇后还在外头守着呢,但受罪的是她自己,德顺何必心疼她。
“哎呦!娘娘,外头天这么冷,您怎么还在这儿跪着啊,快起来吧!”
德顺故意大声说道,屋里的皇上听到这话,站起身走了出来。
“哎呦皇上,都怪奴才,在里面伺候的忘记了,不知道娘娘还在外头跪着呢,这么冷的天,皇后娘娘竟然在这儿跪了这么长时间了!”
德顺做出了一副自责不已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皇后在外头跪了那么久了。
“无妨,这不怪你。”皇上冷冷的说罢,走了出来,看着雪地中的皇后,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你这是做什么?朕惩罚徐迁,你倒是似乎心疼的很,竟然如此不怜惜自己?”
皇后在雪地之中跪了这么久,身子也僵了,听见了皇上的声音,缓缓的抬起头来,她脸色发白,嘴唇已经冻的没有了血色。
“皇上,臣妾无知,求皇上责罚。”
“你无知?朕看你,知道的不少啊,知道拉帮结派,知道给自己找寻后路。”
皇后看着皇帝冷冰冰的表情,咽了咽口水,眼中蓄满了泪水,道:“皇上,臣妾知道,皇上定然会对臣妾有所误会,臣妾不求别的,只求皇上龙体康健,不要郁结于心。自徐迁被抓以来,臣妾一直都在反思自己,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参与了太多。”
“臣妾无知,只为皇上考虑,不知徐迁竟然是这样的人,臣妾已经查明了,臣妾的丫头莲儿,是徐迁安插在臣妾身边的人,在臣妾耳边议论,臣妾被她蒙蔽,曾说过不少涉及朝政的话,臣妾自知有罪,特来请命。”
皇帝没有说话,德顺为他披上了毛皮披风,这外头的天气冷的很,德顺仔细的注意着皇上表情的变化。
“外头冷,进来说吧,德顺,拿碗姜汤来。”听到这话,德顺心中瞬间一凉。
皇上对皇后的感情还是太深厚了,以至于只要皇后找到台阶,皇上就会信她。
屋里生着炭火,在外头冻久了的皇后跪在地上,德顺将火炉搬近了一些,四周一片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莲儿呢?你怎么处置了?”
“臣妾把她送到狱中了,随便皇上如何拷打逼问,臣妾只是想告诉皇上,这件事情是与臣妾无关的,臣妾一心只为皇上,别无二心啊。”
皇后这话说的极其真诚,眼泪流下,让人看了好不感动。
“仔细算来,你在朕身边伺候了几十年了,朕这么多年,一直信你,敬你,你是一国之母,朕知道,你本性不坏,所以曾经虽然有过怀疑,但是还是劝自己相信你。”
皇上重新坐下身来,看着一旁正燃烧着的烛火,有些陷入了沉思之中。
皇后心中一动,蓦然想到了多年以前年少的他们,毫无怀疑毫无猜忌,心中满是善念。
“臣妾记得。当年嫁给皇上时,皇上正值年少,才是个不起眼的小皇子,皇上带我策马奔腾,带我跑出去听戏,臣妾记得,臣妾都记得,这些年臣妾犯下了不少的错,皇上都宽容了,臣妾细细想来,实在是德不配位。”
一阵寂静,皇上似乎回忆的出了神,许久之后,开口道:“徐迁,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这话问的突然,德顺也抬起了眼睛,看了看皇后的表情,咽了咽口水,叹了口气。
皇后也愣了一下,她知道,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稍有不慎,可能就是杀头之罪。
她细细想了一下,道:“徐迁罪大恶极,该死,换上该言行逼供,让他把罪行和同党都吐干净了,在五马分尸,凌迟处死,也绝不为过。”
皇后说的坚定,似乎与徐迁是世仇一般,毫不犹豫。
“你就不怕,他把你给供出来?”
皇上冷不丁这么一说,皇后一下子有些慌了,她对上了皇上的眼神,极力的克制着心中的恐惧,许久之后,才低下头,自嘲般的笑了笑。
“皇上果然还是不愿意相信臣妾,罢了,臣妾确实有罪,皇上要怎么惩罚,臣妾都认了,这些年来伴随皇上,只为换上生下一个不听话的逆子,从未有过贡献,若有来世,当牛做马,也要报答皇上的恩情,时辰不早了,臣妾告退。”
她说的可怜兮兮的,似乎是她的真情实感一般,皇上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不远处的那支蜡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