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神微动,看向了安南允。

“章博的人都是草包,惜命如金,你被俘虏进敌营,看起来倒是从容得很呢啊。”

“那世子真是太过于一概而论了,不能说章大人是草包,底下的人便都是草包了。”

听到他的反驳,安南允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了起来:“那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家大人是草包了?”

那人冷哼了一声道:“是谁规定的,做他的手下,就不能觉得他的草包吗?”

“说的有理,可你为什么不敢直呼娄九的大名呢?”

安南允死死的盯着他,眼神发冷,他不由得心里发毛,躲过了眼神,咽了咽口水。

“我相信你家少主也不喜欢章博吧,说说吧,城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见安南允已经识破,他便知道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便也不再反驳,转头不说话了。

“果然,娄九的人到底是有些骨气的,这少年比章博强一些。”

“别拿少主与那草包相比。”

听到安南允那轻蔑的口气,这人多少有些不快。

少主将他分配到承县辅佐章博,站着这么好的地势,章博却只知道吃喝玩乐,他自己的亲兵也都是草包,心里便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了,可却还不得不听令于他。

“好,我倒一直好奇,你家少主,是个什么人,听你的口音,不是中原人啊。”

安南允死死的盯着他,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那人面不改色道:“我是前凉人,来投奔少主的。”

“哦?那你家少主也是前凉人吗?”

“我不清楚,我没了家国,无处可去,少主收留了我。”

安南允看着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出来,便起身离去了,留下那人送了一口气。

少主的前凉人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他的口音比较重,安南允绝对听出了他是前凉人的事情,所以他必须大方承认,才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那些被安南允放走的士兵们狼狈不堪的回到了承县,这无疑就是在打章博的脸。

章博挺着肥胖的身子,气的掀了桌子,鸡鸭鱼肉洒落一地。

“好个安南允,竟然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不管怎样,我都得给他些颜色瞧瞧!”

因为生气,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吭哧吭哧的像极了一头肥猪。

“给我打!把我所有的兵都派出去!打!”此时的章博已经有些急了,朝廷收到消息之后,一定会派出大量的兵力的,安南允一直在这耗着,一定是在等朝廷的援兵。

安南允能等,可是他等不了,他必须尽快的拿到虎符。

“大人,我们自己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安南允狡猾的很,若不派出大量的兵力,恐怕难以降服的了他,反而还适得其反了。”

雨泽的提醒并没有错,这几次反复的周旋,不仅没给章博带来一点的好处,反而还消耗了他不少的兵力。

“大人,属下倒是有一法子。”

听到雨泽这么说,章博眼前一亮,摆了摆手赶忙道:“有什么法子,你快说。”

“大人没有自己的兵,就得派朝廷的兵了,眼下安南允有着虎符,可以号令士兵,但是那些士兵们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只要大人肯下些血本,肯放出告示,以赏赐来引诱那些士兵,让他们自己自愿出战,这样,被安南允策反的可能性就小了一分。”

章博思虑了一会儿,觉得有理,立刻大手一挥,道:“好,那就往军队之中发布号令,告诉他们,能抓住安南允的随从,赏白金千两!若是能直接俘虏安南允,本官直接封他为大护军!”

雨泽应了声是,便下去了。

很快这一道施令便在军队之中传开了,起初还没有人愿意出来,但只要有了一个两个,很快便带动了一大片的人。

他们只是一些兵卒,并没有什么远见,他们其中的这些人就是再来上一辈子的都赚不到白金千两,更别说大护军的职位了,他们心中都很清楚外面安南允身边只有几百人,他们人多势众,拿下安南允,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简直就是白送金钱与官职给他们。

于是,章博很快便集结到了五千士兵。

看上去,五千打几百,那几乎就跟碾死一只小虫子一样简单了。

可是章博不知道,士兵打仗,重要的是士气,他的士兵为了金钱与名利而战,只怕不会为他拼命,他们的信念,太容易被击溃了。

做好准备之后,承县城门大开,杀声四起,黑压压的奔涌出众多士兵来,气势压人。

然而,在远处看到城中涌现出这么多的士兵之后,安南允却是心中大喜。

看来,他的机会来了!

对方大声呼喊奔跑者,而他们的敌人,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许久之后,营帐之中出来一个人。

那人骑着高头大马,手中高高的举着战旗,手上没有任何的兵器,甚至连盔甲都没有穿戴。

这群士兵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安南允,抓住他,就是大护军的职位。

可是这些士兵的心却有些动摇了。

他们参军一直都是为了那一面战旗而战的,如今却忽的成为了敌人,心中的信念崩塌,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但口中还是叫嚣着举起手中的武器奔向安南允。

安南允高举战旗,气场非凡,威风凛凛,他吸足一口气,大声喝道:“今日我解下战袍,丢掉武器,就是表明,我不会对自己的士兵动手!”

后面的人虽然没有听清楚,但也被他的气势震慑到了,前面的士兵们纷纷停下了脚步,想听听安南允到底会说什么。

“我知道,你们都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承县迟早都是会被朝廷收复的,章博也一定会被斩首示众,而你们,只是这一场战役之中的受害者,只要肯回头,朝廷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一番话使得一些士兵开始有些动摇了。

后面的人听到前面的不再喧嚣叫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人心惶惶,也没有人打头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