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一年前宋轩见过二丫后才向宋赭凉坦白的。他从白子柏那里知道了宋赭凉与二丫之间的好友关系,主动缓和与宋赭凉之间的也算是间接向二丫示好。

  第二天,二丫一早就要随白家的队伍回去。

  宋赭凉一早到了白子柏院中接她,将她送到了岱宗门口,看着她骑上一匹高大的白马慢慢远去。

  南宫焻悄然靠近他,准备从后面拍他的肩膀。

  宋赭凉早就察觉,先行躲了过去。

  南宫焻面不改色的收回自己的手,看向一脸无害的宋赭凉。“宋师兄,原来你早就去接丫头了。害的我白跑一趟。”

  宋赭凉笑的人畜无害,不见任何的恶意。“嗯。今天起的早了些就顺带叫了丫丫。”

  南宫焻看着他那人畜无害的模样突然有些牙痒痒。顺带?你那里离丫头住所有多远自己心里没数?以前怎么不知道宋师兄这样气人呢?

  “南宫师弟若无事的话。余先行回去了。”宋赭凉向他做了一揖而后飘然离去。

  南宫焻看着他仙气飘飘的背影,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另一边的周青一起回去。

  回白家的路上,无论白母如何呼喊,二丫都不肯再进马车了。

  跟这些大家小姐挤咱在一起实在是让她气闷,偏偏还不能动手。

  她骑在马上不时的从车队头走到车队尾查看各处的情况。

  白父在车队边上看着这个来来回回没有休息过的丫头有些无语。“尔雅。你先休息一下。”

  二丫拉住座下的白马,尴尬一笑。“额.....白爷爷,我就是有些闲不住。”

  “闲不住就进去跟你白姨聊天。”

  当初二丫初进白府,见白母长的年轻漂亮,就开玩笑称了她一声白姨。没想到白母倒是当真了,于是继续让她叫着。慢慢的白父和白子柏都认可了她的这个称呼,让二丫明着占了白子柏不少辈分上的便宜。

  “这....白爷爷我去队头了。”二丫打马去了队头,不再听白父的唠叨。

  白父性子比较古板,不喜欢太跳脱的女子,因此二丫很少跟白父接触。

  白父叹了口气,实在是对二丫不喜。

  白母拉开马车帘子看向白父。“你管丫丫做什么。她是江湖儿女哪能像深闺女子一样约束着。”

  白父皱眉道:“我这不是为她着想嘛。一个姑娘家家的成天混来混去,也不学些好的。将来还怎么嫁人?”

  白母对他的固执有些无语。“人家姑娘好好的。你说这些做什么?还有你那口中的好的不就是些女红,诗词?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没学了?”

  “嘿。我说夫人呐。我这不就是说说嘛。”

  “说说?你平白无故的说说就是说人家嫁不出去?”

  “夫人!”

  “哼!别叫我夫人。看来你还是忘不了你那个琴棋书画样样俱全的表妹啊。”白母气愤的将帘子拉下,不再看白父那张老脸。

  白父看着面前的帘子欲哭无泪。他那里记得什么表妹了?只是好心想提点一下那个丫头罢了。

  三日后,正是宜娶宜嫁的日子。

  白子柏一身红装、胸带红花,身骑黑色汗血宝马,丰神俊朗、卓然不凡,惹得沿途的女子妇人纷纷看直了眼。

  娶亲队伍声势浩大,抬聘礼的就有七十二人,更别说其他的轿子、马车、还有奏喜乐的队伍以及百十来人的护卫队,这队伍的长度可想而知。

  二丫为了避免麻烦,穿了一身护卫队的红衣跟在白子柏身后。其他的迎亲小姐和媒婆都在队伍中的轿子中。

  迎接新娘的花轿由三匹头挂大红花的神骏白马拉着,轿身通体由上好的紫檀打造,轿子四周挂着上好的红色轻薄纱绸,上面是用金线绣着的展翅凤凰,轿子顶上还有着一个两个巴掌大的金凤凰。

  二丫看着这些金饰品直流口水。这全套下来没有个十几万把两银子肯定下不来。白家是真的有钱。

  今日出发的时间为寅时,正好赶在城门初开的时间出了邺城。

  迎亲队伍花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全部走出邺城,看得二丫咋舌。

  她骑马走在白子柏右后方,边上是同样身着红服,头带红色缎带的白叶。白峰今日没来,在白府布置其他的事。

  二丫戳了戳白叶的肩膀,挤眉弄眼道:“啧啧啧。平生不做子柏妻,便是成仙也枉然。”

  白叶捂嘴暗笑。

  白子柏听见二丫的话无奈一笑,头也不回的说道。“明日加一个时辰的早课。”

  二丫翻了一个白眼,有气无力的回答:“是师傅。”怎么就忘记师傅耳聪目明了呢。

  岱宗萧楚宣闺房内。萧夫人坐在圆桌边不停的抹眼泪。

  萧楚宣一身红嫁衣,美艳不可方物,气势十足,不像嫁人倒像娶亲。她规规矩矩的坐在窗边任由穿的喜庆的妆娘给自己上妆。

  妆娘越上妆越觉得可惜。她不自觉的停下手中的眉笔叹道:“小姐这般容貌,上了妆倒是俗了。”

  萧夫人抹掉眼泪又是骄傲又是不舍。“俗些也好。宣宣平时过于仙冷了,倒是显得疏远。俗气一些,与人亲近一些也好。”

  妆娘娇声笑道:“也只有小姐这仙人之色夫人才敢如此说话。要是一般人家的姑娘,那些做娘的恨不得将自己家姑娘打扮成天仙。”

  萧夫人无奈道:“哎!我这做娘的也是想宣宣能和她相公恩爱满堂,白头偕老,这女子成婚之前还好说。成亲之后还是需要注意一些。省得婆媳产生不适。”

  “宣宣性子清冷。你给她打扮的温柔些,婆家见了欢喜也好。”

  萧楚宣看向铜镜里的自己,不自觉笑了出来,心中暖融融的。

  妆娘将眉毛的最后一笔画好,然后仔细打量着萧楚宣的妆容,慢慢的竟然看的痴了。

  萧夫人见着她那痴痴的模样,笑了。她走过来推了推妆娘:“谢娘子!谢娘子!该带冠了。”

  妆娘一个激灵从痴迷中回过神来。“瞧我,都看痴了。好了,妆已经画好了。有请夫人为新娘梳头。”

  妆娘从身后丫鬟端着的托盘中取出了一把红木梳交给萧夫人。

  萧夫人接过怜爱的看向萧楚宣。“宣宣啊。娘亲真是舍不得你。要不是你那不着调的老爹,为娘真想你一辈子都待在家中。”

  萧楚宣眼眶微润,声音不似之前的冰冷,带着些柔软和沙哑。“娘亲放心。我与师兄成亲后会经常回来的。这一来一去有快马、有轻功,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到家中了。”

  萧夫人抹去眼泪,捻起她的一缕黑亮发丝用红梳一梳到底。“是了。娘忘了以你和子柏的功夫这段路都是小意思了。”

  妆娘见她开始梳头,便开始喊吉利话:“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好嘞,给新娘上盖头咯。”

  随着妆娘的吉利话,红木梳连着四次在萧楚宣的发间滑落,将一缕缕的发丝理顺。待她的话说完,妆娘从萧夫人的手中接过木梳。“来,夫人。该给小姐带上凤冠和盖头了。”

  萧夫人鼻头微红,不舍的眼泪滑落。“嗯。还请谢娘子将凤冠和盖头端来。”

  妆娘去丫鬟手中端来两样东西,喜气洋洋的送到萧夫人跟前。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陆续而又激烈的鞭炮声,想来是白家的迎亲队伍到了。

  几人同时看向岱宗山门外的方向,表情不一。

  妆娘喜笑颜开。萧夫人目含不舍。萧楚宣脸上有着挣扎和迷茫,最终归于平静。

  妆娘将东西递给萧夫人。“喏。夫人还请早些给新娘子带上,外面鞭炮已经响,可别让新郎官久等了。”

  萧夫人颤抖着手接过。“宣宣已经是新娘子了。为娘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一生顺遂。子柏那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我们都清楚。娘.....娘帮你带凤冠。”

  她将凤冠小心的戴上萧楚宣留出来的发髻上然后用金簪固定住。

  萧楚宣拉住她颤抖的手。“娘亲放心。女儿心中清楚。”

  萧夫人难过的点头。“嗯。我的宣儿聪明。什么都知道,娘也就放心了。”

  岱宗山门,白子柏上演了一出千杯不醉的戏码,将出馊主意意图灌醉他的南宫焻等人比成了渣渣。

  那几个跟南宫焻一起胡闹的好友和南宫焻都喝的醉醺醺的,道都没法走了。最终还是周青叫了几个弟子将南宫焻几个胡闹的男子丢回了房里。

  二丫看着南宫焻像死猪一样被四个弟子抬走的惨样止不住暗笑,脸都差点抽了。

  当然,白子柏这边带着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白子柏在一堆人的护卫下过五关斩六将,最终冲到了岱宗祠堂内。

  因为两人都是岱宗弟子,按照岱宗的风俗和流程,新婚佳人需要拜过岱宗的老祖宗,再去拜别父母。

  岱宗祠堂内,一切都打理的干干净净的,没有多余的花哨东西,也没有挂红灯笼和贴喜字。许多萧家的亲朋好友都在外面的院子里等着新人过来。

  新郎进了门,南宫焻等人也被放倒了。因此,白子柏顺顺利利的带着几个同辈去新娘闺房接人。

  二丫趁着这个机会溜出了队伍,去了自己房间里换了身衣服。

  宋赭凉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趴在桌子上郁郁寡欢的二丫。

  他能感受到最近二丫最近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心事。

  二丫看着面前的精致小盒子,里面是她自己设计的一对宝石戒指和一对男女款的手镯。她鼻翼翕动,嗅到了空气中的桃花香。

  “把门关上。”

  宋赭凉将门掩上,走向她,余光扫过了屏风上的红色衣服。

  “丫丫。你怎么了?”

  二丫坐起身来,将两个盒子捞到跟前。“没怎么。你不去跟着周师伯他们玩,来我这里做什么。”

  宋赭凉坐到她对面,看向一直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二丫。“有心事?”

  二丫抬起头来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哪有。师傅成亲我最高兴了。哪来的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