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间好像格外粘稠,封狱的精神有些阵痛。

可是这份阵痛倒是让他狠高兴,这证明他还没死。

现在的封狱的内心里充满了挫败感,中枪的那个瞬间在脑海里不断的循环,逼得他要疯了。

他真的好想爬起来,在这个不知是哪里的粘稠空间里爬起来,然后继续和画家斗智斗勇。

他甚至还想起了那副米凯尔给的画,那幅画是极大的提示了,让他小心行事,可是自己却还是发自内心的寻求着飘渺的优雅,自己的处变不惊是自负还是自信啊。

“好好休息一下吧。”

梦境女神厄莱娜银铃般的声音在周围回荡,是她救下了封狱。

所有的警察都被她带入了美妙的梦乡,呆呆的在那里跪拜这自己的女神。

她在封狱附近亭亭而立,同样虚弱的谎言和封狱并排躺在一起,梦境的力量正在修正他们的苦痛。

从天而降的厄莱娜就像清风一般,安静但触感清晰。

困倦感突然就传遍了全身,封狱本来还算清醒的大脑一下子就疲惫了起来,陷入了梦乡之中。

封狱睡着之后,谎言也因为厄莱娜的治疗活了过来。

“你竟然会救我?”谎言真觉得不可思议,在它的心里神和恶魔是不可能和平相处的,这个家伙必然有所图谋。

厄莱娜脸上带笑,虽然这笑有些阴沉诡异,但还是美艳动人,“作为本源神,我们才不在乎你们的身份是神还是恶魔。你们这群由信仰产生的高位者,我们从不关心。我救你,只不过是想让故事的随机性像之前一样,毕竟还是要公平的。”

这话给谎言听乐了,“你和封狱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吧,你竟然不帮他?”

厄莱娜双手环抱在胸前,用一种很像封狱的语气说道:“我要照顾他的小脾气,他最讨厌的就是神明的帮助了。”

“救命就不算帮忙?”

“对比帮助来说,他更讨厌死亡的感觉,至少别让他太生气。”厄莱娜抬头看着上面,一副思考的模样,“更何况,现在小狐狸有危险,他顾不上怪我。”

谎言表示无语。

而另一边,沉睡的封狱正在做梦。

视野很模糊。

和厄莱娜交易得到了梦境的权能后,封狱的所有美梦都变得模糊朦胧,但从和画家博弈开始他就没怎么睡过觉,他也不知道这场梦境是美梦还是单纯的模糊。

这场梦境好像是一场正在进行的婚礼。

教堂的钟声庄严地响着,圣经正在宣读,教堂里摆满了猩红色的诡异花朵,白色的花房在教堂的中心绽放,新娘静静的坐在花房之中,她的新郎拿着白色的手捧花,正走向他的公主。

封狱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欣赏着这场婚礼的朦胧美。

在婚礼进行曲中,这场梦境正在进行。

无聊,封狱心想。

在封狱的心里,他是不会拥有婚礼的,厄莱娜是神而自己是人,就算有婚礼,那也是在梦境中的,只可能是孤独的,只有他们两个的婚礼。

话说厄莱娜能答应自己的求婚吗?

算了,跟自己没关系,不同意就不同意吧,自己也不一定会开口,要开口她就开口了。

正在封狱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婚礼进行曲中断了,在一声巨大的摔钢琴的声音后,诡异的圣歌颂唱声响起了。

身体一震,那圣歌的吟唱声……好像是画家的声音!

定睛一看,整个梦境开始扭曲,本来猩红色的诡异花朵变成血瀑,整个洁白的教堂变得晦暗无比,恐怖的气氛竟然伴随着圣歌蔓延,而那个神父正是画家。

画家站在新郎和新娘之间,手里是他的画笔还有画板。

纯洁的婚纱破碎,被鲜血沾染,端正的西装杂乱,被灰烬侵蚀。

接着封狱的视野就像是被电磁干扰,在短暂地断频之后……

新郎新娘二人只剩下残肢断臂。

紧接着,教堂的门被打开了,一众观众涌入,他们站在两人的残肢断臂附近,对着画家祈祷。

而画家向他们行礼,接着开始了屠杀。

这可不是一场美梦……

仅仅是因为模糊而朦胧。

幸好只是梦而已,封狱虚着眼。

自己已经将所有可能是目标的离婚夫妇保护起来了,这一定只是梦而已。

封狱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他没有愤怒,没有。

封狱这时的情绪狠奇怪,这样的场面甚至没有让他产生任何的同情感,他的心里只有……我要是有婚礼一定不要有神父。

观众也死光了,封狱盯视着画家的面具,眼神里只有……杀意,纯粹的杀意,没有愤怒的杀意。

梦境破碎了,封狱的杀意震碎了梦境,封狱爬了起来,厄莱娜趁他睡着的时候将他带回了厄舍府。

厄莱娜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谎言变成了一只猫和骷髅猫坐在一起玩球。

“醒了?”厄莱娜站起身来,迎上封狱。

封狱点头,“谎言怎么变成猫了?”

“啊,是我建议的,它说它不想被猫追了。你家骨头不是最喜欢同类了吗?”厄莱娜一副得意的样子。

“你可以有点神样吗?”封狱捂脸。

厄莱娜挑眉,“不重要。你做梦了对吧。”厄莱娜说了新话题。

“做了个噩梦。”

“不只是噩梦,那还是个预知梦。”厄莱娜疏了疏封狱紧皱的眉头。

预知梦!封狱瞳孔一震。

“你说什么?厄莱娜你说什么?”封狱有些吃惊,他的浑身都在颤抖。

预知梦,这是将要发生的事?可是我明明……

难道是九科保护失败了?

还是康谭斯骗了我?可是如果在歌剧院卖假情报可是会被梦境吞噬的。

“有几成概率发生?”封狱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还是有一丝的侥幸。

厄莱娜笑了,这是很奇怪的笑,那种尴尬又要保持优雅的笑,“百分之一百,这是我用权能预知的。”

“百分之百。”厄莱娜又重复了一遍。

封狱也笑了,是那种无所谓了的笑,接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怒火燃上了心头,他大笑着看向了谎言变成的那只猫,“骨头,咬它。”

这四个字及其的刺耳。

只有一种可能……

只需要确定一下。

接着封狱把黎琛的意识拉了过来,“九科保护的那两人还在吗?”

黎琛点头。

封狱鼓起了掌。

真有意思,可能是画家的目标的人,要么在底片里,要么在厄舍府客房里睡大觉,要么被九科保护,结果画家还能作秀,怎么回事?还能是什么?有人隐瞒了真正的线索,让画家还有机会进行他的秀。

这个人会是谁呢?

谎言……

问完话,封狱摆手将黎琛送走,开始欣赏谎言和骨头的追逐表演。

本来,马上就可以抓到画家……

马上就可以让小狐狸从危险中脱离出来……

马上就可以回归以前的平静……

都没了,都没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谎言恶魔?

无数个问题充斥了封狱的大脑,这个原本以心思缜密著称的家伙竟然快要宕机了。

谎言慌了,被骷髅猫追着上蹿下跳,来不及变回人形,封狱在沙发上面翘着二郎腿坐着,看着谎言被撕咬,直到它在地上打滚求饶。

封狱……快疯了。

如果这一次错过了,在想抓到画家就是是不可能的了!

封狱快疯了……

厄莱娜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封狱,那是一种令人畏惧的样子,愤怒都是次要的,他现在好像只是想让骨头搞死谎言。

“谎言啊,你骗我。”封狱打了个口哨让骷髅猫停下,接着死死地掐住了谎言的脖子,“你知道……你知道……这对我有,有多重要啊!”

封狱的表情都扭曲了,“我们本来有机会在他第二次作秀之前抓到他,我们本来马上就能救下小狐狸,我们……去你的我们!你不是要复仇吗?你不是要复仇?那为什么现在给我假消息,你有什么目的啊?”

封狱那如同小丑般的脸极其适配现在的语气,谎言倒是也不害怕,只要不让骷髅猫咬他就行……

封狱将猫形态的谎言重重地摔在地上,发疯似的在哪里嘶吼……

好像是一个久久压制的人突然得以宣泄,封狱像气球爆炸了一样,重复着“为什么”三个字。

而谎言也得以机会变成人形,而这一次他变成了封狱的样子,正常封狱的样子。“我这是给你个教训,封狱。”

谎言学着封狱最常用的语气,“为什么?,你问我什么?我问你,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足够战胜他吗?你仔细想想。”

“战不战胜不重要……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只要阻止他的秀,他就不会伤害到小狐狸。”

封狱已经彻底崩溃了,他拎着谎言的衣领,“你没有你自己的脸吗?”

接着封狱竟然一口咬了上去……

而谎言根本不在乎封狱的撕咬,“我只是做出了最佳的判断……封狱,我和你签订契约就是因为你基本没有自己的情绪,可以做到超过常人的冷静。可是,这一次,你竟然算错了。你心乱了,我要保命只能这样。”

“我?算错了?你在开什么玩笑,谎言,你找理由找到我身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封狱松开嘴,他不敢相信谎言竟然会质疑自己的推理。

“封狱,我很讨厌你,我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谎言推来了发疯的封狱,看向了厄莱娜,“你让他冷静一下,你的男人,你得管。”

厄莱娜摇了摇头,“我无所谓,我的男人自己做主。”

但话说回来,封狱的疯狂已经很克制了,小狐狸对他来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封狱对他的爱已经近乎疯狂,能够忍住还能让谎言在那里叫唤,还是……足够冷静的。

谎言翻了个白眼,“你难道没有想过,有一个八岁的男孩这个条件,还有很多种可能性吗?封狱,你的自以为是会害死我们,你知道吗?”

有一个八岁的男孩?

八岁的男孩?

“那个女人,把当时的死胎,把他胎死腹中的儿子,做成了一个人体玩偶,整整养了八年。”谎言的手里出现一团幻象,幻象种是一个女人正在推婴儿车,婴儿车里面放着一个近乎腐烂的真人婴儿玩偶。

“你算漏了,封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