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自己的办公室,黎琛面见了九科暂时的管理人,具体说了一下封狱的下一个目标。

这位上级也是很信任黎琛,毕竟这个家伙的灵能力是底片,底片可是会让人对是非对错有极大的洁癖,让黎琛骗人是很难的。

但是黎琛必须避嫌。

联系了九科的几个分队长,下达了保护任务,还通过渠道也告知警方,这位长官笑着对黎琛说道:“鉴于你和封狱的关系,这个事情你不太好参与,最近也没什么别的事,我给你放个假吧。自从我来顶班,就没看你休息过。”

“谢谢长官。”黎琛向其鞠躬,然后离开了。

果然不出封狱所料啊。

九科上班是没有打卡什么一说的,所以放假了,直接走就可以。甚至这个假,你想放到多久都行,九科叫你回来再回来即可。

回办公室把画拿上,是时候和封狱接个头了。

刚出九科办公大楼,黎琛眼前的视界就开始扭曲,厄舍府的大门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那里。

封狱打开门向黎琛招手,谎言从封狱的领口爬出来,一副疲倦的样子。

走进厄舍府,一副今非昔比的样子,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吸血鬼古堡,现在都变成贵族公馆了。

看出黎琛的想法,封狱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谎言的家务活做的不错吧。”

听了这话谎言不乐意了,“封狱,要不是我怕猫,我反手就给你家扬了。”

见状,黎琛满脸黑线,“正事……”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封狱,向封狱点了点头,朝厄舍府外走去。

“你就这么进来不怕被怀疑吗?”

“九科从来不监视休假了的探员。反倒是你,就一点也不怕那些社会舆论吗?”

“有什么好怕的,都是跟风罢了。”封狱目送着黎琛出门。

刚走出门,黎琛的手机就响了,是一条短信:调查这幅画的时候,就真当给自己放个假吧,我的华生。

这么严重的事却还是那么悠闲,天底下也就只有你封狱一个了吧……我可不敢怠慢,我的Holmes。

于此同时,封狱也带着黎琛的照片,找到了一位目标。

因为画家每次的秀都是杀两个人,只要控制其中一个,就可以阻止其进一步演出。

为了方便,他都是控制的那个不用抚养孩子的那个人。

保护的流程也很简单,先用谎言的能力灌输了一个你很危险的暗示,接着封狱用梦境能力使其沉睡,最后丢进黎琛的底片世界里面。

一张照片的容量太小,要不然下一个也可以丢进去……

一个“保护”完,直接去下一个,有了谎言在,用厄舍府传送完全不用担心,但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谎言不治好自己的嘴。

这可能就是恶魔的恶趣味吧。

封狱也不在乎这些,毕竟他明白,这种所谓的修复身体,恢复健康都是有所代价的,等契约结束还会反馈回来。

只不过是分期付款而已。

下一个目标的名头还挺响亮,是m市著名的数学家,封狱觉得他的名字起的意向太好,所以直接默认他的名字是数学家了。

数学家住的小区很豪华,封狱前脚走进去,后脚就有一只鸽子跟着飞了进来。

“发现封狱了。”赵走爻在小区外的一辆面包车里盘腿而坐,正是他在操控那只鸽子监视封狱。

九科的抹杀小队顶上封狱了。

“再观望观望,那小子总有花招。我其实还挺好奇,他到底想干什么。”陈耳东在驾驶座上抽着烟,双手环抱在胸前,一直盯着小区门口。

脏月庄藏在面包车的阴影里,毕竟是一只鬼,早上出门执行任务也是需要防晒的,“其实,那些人都不是封狱杀的。我能感受出来。但是上头的命令,咱们也没办法啊。”

老陈耸了耸肩,“杀呗,反正也杀不死。”

“说的也是。”

“师傅,封狱把那个数学家推进他的那个妙妙屋里了,但是他自己好像没有走的意思。”赵走爻汇报着实时的情况。

听了小赵的话,老陈叹了口气,“脏东西,该你出马了。记得,棺材别钉死,留条活路,让他自己看造化。”

“怎么,之前他犯事的时候,咱们不留活路都弄不死,这一次为什么啊?”脏东西从阴影里舒展了身形,裹上一件风衣飘到老陈旁边。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不帮他,小狐狸可能活不了。毕竟都是我带大的,心疼。”老陈将烟掐灭,驱车离开了。

一件飘荡的风衣从车里飞出,违反物理学地潜入了小区,来到了封狱的背后。

此时的封狱可谓是鸠占鹊巢,他想在数学家的房子里守株待兔,如果盲盒开对了,就能在这里直接和画家再次面对面。

可是,没等来画家,等来了一只阿飘。

“黑棺……”

低沉的吟唱声响起,封狱先是一愣,然后打了个哈欠,“替我跟老陈问好。”

一口棺材凭空出现将封狱关起,而老陈所谓的留活路,仅仅是一盒子火柴。

“老陈让我给你留条活路,所以给你放了盒火柴,仁至义尽了,祝你好运。”脏东西拍了拍棺材,然后消失在了房间里。

而被关进棺材里的那一刻,封狱就开始了颤抖。

狭窄的黑暗让他的灵魂受到撕扯,仿佛要夺体而出;胸口处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用力挤压,每一寸骨节中的精神都在被巨力胁迫,直至碾碎。

谎言以为这是黑棺的作用,立刻与封狱融合,可是……

本以为会共同承担,结果自己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接着谎言就被封狱排斥了出来。

幽闭恐惧症?

这小子有幽闭恐惧症?

封狱就那么蜷缩在棺材里的一角,汗水层层渗出。

指甲深深的嵌入皮肉,鲜血跟着汗水一起滴答。

封狱感觉自己要变成两个人了……

呲……

火柴被谎言划着了。

“振作点!”谎言将火柴伸到封狱紧闭的眼前,希望这微光能够将封狱拯救。

它还不想死,还没有向画家复仇……

可着微光反倒让封狱的痛苦更加激烈。

深渊中潜伏的人,不可能被火星救赎。一丁点的明亮,会让躯体化更加严重。

封狱发疯地击灭火柴,然后继续挣扎起来。

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

老子不想死!

“封狱,你给我振作点!”

谎言潜入封狱的意识之海。

本以为会是在进行什么回忆或者梦境……封狱的意识之海有的是一片漆黑,加上一个巨大的铁笼。

六个封狱围着铁笼而坐,而笼子里,还关着一个穿着更加优雅的封狱。

只不过那个更加优雅的封狱蜷缩在笼子里,就像现实中的封狱。

“钥匙在他自己手里。”代表了理智的封狱开口了。

“囚笼从来都是他自己设下的。”代表了色欲的封狱跟着说到。

“他的所有情绪都并非出自本能,全都考虑别人的感受……”代表了本能的封狱呢喃细语。

“他只是个可悲的情绪容器。”代表了愤怒的封狱高声叫喝。

“我们甚至都是他捏造而出。”代表了悲观的封狱含泪跪倒在铁笼前。

“如果你想我们帮助你,我们需要七个人意见一致。”代表了智慧的封狱,歪头看着谎言,语气宛如一位法官。

谎言显然是被这个场景弄懵了,他本以为封狱在潜意识里煎熬,而看现在的状况,听了封狱们的话,是只有第七个封狱在煎熬。

另外那六个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打眼一看就能判断出代表了什么,可这第七个,根本看不出来。

“笼子里的你们,代表了什么?”谎言问道。

“他,是我们的平庸。”其余六个一齐开口。

平庸?

哈哈哈哈哈,谎言笑了。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家伙,伟大的神使——封狱,本质上的内核竟然是平庸?

“我们也知道很好笑,但……这也是事实。”

“这不好笑,这令人敬佩。注定不平凡的人想要追求平凡,这一点都不好笑。”谎言学着封狱的语气说道。

“唉,差点忘了正事,一下子发现了宝藏,我都把快死了这件事忘了。那么智慧老哥,你们要怎么克服所谓幽闭恐惧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谎言已经觉得封狱可以摆平任何事情,只要能让他克服心理恐惧,就能带他死里逃生。

“只要平庸走出笼子。”

谎言点头致谢,接着走近笼子,其余六个封狱退向一边,平庸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谎言。

“我想吃薄荷糖。”他开口。

还真是平庸……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用一种成熟而可悲的语气对着谎言念叨。

就像一对老友在谈论远大抱负,突然有一个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一样。

点头答应了薄荷糖这件事之后,谎言又问起来一个它很好奇的问题,“别人的潜意识里都是故事,那些发疯的人的脑子里否是一些心结。我很好奇你的呢。”

“我?忘记了。就是忘记了而已。”平庸的眼神慵懒,即使蜷缩在铁笼里,即使感觉上十分痛苦,但表面上永远是一副颓废无所谓的样子。

“我也不想虚着眼。”平庸开口了,“我看不清楚。”

谎言是看见了画家对封狱的折磨的,在那场恐怖的折磨中,给谎言印象最深的就是封狱的眼睛。

无所谓,都无所谓。他的眼神中一直在透露出这种信息。

看上去是自信,也有轻视。

可听了平庸的话,好嘛……只是生理上的目力不足。可又因为那种慵懒是上去的,谎言又觉得更加恐怖。

在那时的他,根本没有任何情绪。

而他那种慵懒的语气,也有了另一重解释,重压之下的消极。

他是怎么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行尸走肉的。

可能,只是因为他还有个侄女吧。

“这样吧,我给你薄荷糖,你自己打开笼子出来。”谎言用他的老本行欺骗到,用幻术变出了几块薄荷糖,放在手上给平庸看。

没想到平庸还真是上当,自己用钥匙打开了铁笼,走了出来。

“我知道你骗我……我也知道,无论我多么想安稳生活,都没法做到。”平庸拍落了谎言的手,“我本来真的想在这口棺材里放弃了,你这个家伙真是扫兴。”

“扫什么兴?跟我有啥关系。”谎言也就是嘴贱。它以为封狱单纯是想在棺材里死过去,直接摆烂。

“扫了我放弃追逐平庸的兴。”而平庸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你小子刚是准备开挂是吧!早知道就让你在那里发癫好了!你小子,纯坑队友啊!对了,你为啥有幽闭恐惧症啊。”

“和小时候有关吧,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