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歃血为盟
十月十五。
开源货栈内外，变得异常热闹起来。
孟获、秦良玉、祝融女，昨晚就在货栈住下。
他们与昨天赶到的蔡西寨寨主蔡京浩、蔡东寨寨主蔡新晗碰面。
蔡京浩主动同意要合作。
“秦寨主之前提出建议，我蔡西寨愿意听从，支持金家大人重建坪阳县，与乾国重开商路。”
蔡新晗面对孟获和祝融女，也感觉到了压力。
“孟大寨主，还有祝融氏当面，蔡新晗怎敢不答应二位的要求。
只是乾国这边，能保证粮食充足供应吗？
实不相瞒，如今上青郡那边，我们已经得到明确消息，怕是今年年关之前，他们不会继续与我们进行交易。
我们积累了大半年的皮子、木料，他们突然就不要了。
想要应付冬天，咱们蛮寨需要备下粮食布品。
所以希望这次，大家可以开诚布公，坐下来好好商谈，以后如何交易的事。
坪阳县那里，重建就重建吧。
但我们也担心，乾国不能履行承诺，而且又像之前那样，插手我们蛮寨的事务，向我们收取高额税费！
孟大寨主，我当然信得过您。
只是，乾国那边，可是有前科的。
当时民乱发生，我们蔡东寨距离乾国最近，根本不想与容耳寨他们搅在一起，只是乾国大小官吏，实在欺人太甚。
他们不光平时收税，更是压榨咱们的血汗钱，要我们拿出十倍百倍的银钱讨好他们。
若再出现那种情况，我们蔡东寨的人，就要活不下去了……”
孟获大笑一声，拍拍蔡新晗的肩膀，大包大揽道。
“你放心，这次有金和玉大人出面，咱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而且，金大人为了顺利合作，如今已经在为你们采购过冬的物资。
你们跟我去看看，一万匹黑麻布料，就存放在这间货栈里面。”
蔡新晗闻言，很是意外。
二人跟随孟获看过布料，终于相信，金和玉这边有所准备。
蔡新晗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难道说，金和玉早就得到青国方面的消息，知道上青郡那边，会在这个冬天严查走私交易？
可问题是，他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难道这件事，乾国内史院也参与其中？
“孟大寨主，这我就放心了。我愿支持金大人重建坪阳县，愿意与他交易，长久合作下去。”
所以事情能够最终完成，往往不是因为谈判桌上的巧舌如簧，而在于持之以恒的坚持积累。
尔红晨在十五的当天，赶到了古金县。
这时的开源货栈内外，已停驻大批人马，甚至可以说是水泄不通？
孟获、秦良玉、祝融氏，穆家寨等三处蛮寨，带来一批又一批人马。
古金县团练使郭元盛，早已得知消息，为防止发生意外，将团练所的两支百人队拉出来，驻扎在货栈的附近。
北金乡巡检司，金一宁带来了新建百人队，金大坚带来金氏族中丁壮组成的巡逻队，还有金氏族长金良弘等，金氏一族的重要人物，悉数到场，那就已经超出三百人。
其他前来帮场的金氏族人，也不在少数。
这些简单算下来，此时一座开源货栈内外，聚集起了上千人！
尔寨主赶到时，对此不由大吃一惊。
这金氏的影响，果然不可小觑。
此时，四面八方的过路商队，也有数百人停驻？想要参与此次的热闹聚会。
这些商队做的，大多是与蛮寨相关的生意，如今听到有蛮寨寨主的聚会，他们自然想要参与其中。
那当中就有，正想方设法靠近蛮寨寨主，向他们努力推销茶货的程茂。
与程茂一起的卓不问，化名庄坤，跟随在一旁，穿一身不起眼的普通装束，暗里观察着南蛮寨主们的聚会情况。
金和玉见到那二人的时候，心中不由失笑。
随他们去吧~
就可惜，程茂的努力，没有什么用处。
因为前来参加聚会的几名寨主，对茶叶兴趣不高……
其实与团练使郭元盛一同前来的，还有四位乾国武官。
青江镇武司的二把手，六品指挥武道义，带小队军士前来。
那人身边，还有一男二女，三名武官。
其中一位女子，身着三品女官袍服，吸引众人目光。
她名叫成嫣然，是镇武司派到广源郡的巅峰武师，不仅是三品女官左武正，更是从八品女勋至诚君。
掌握大成武技的成嫣然，可以说是镇武司的后备骨干，拥有着冲击武尊境界的可能！
她此次前来，更多是为了拜访典韦。
只是金大人对此，就表示了不同意。
“典前辈隐居深山，短时间内，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
成嫣然顿时收起嘴角的一丝笑容，恢复原本那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
金和玉之前倒是没有见过，像她这般冰冷气质的美丽女子。
要说这位三十岁出头的巅峰武师，放在其他武人当中，的确有些骄傲的资格，可在金和玉看来，就很稀松平常了。
至于其他两位武官，金和玉早已认得。
节度使洪政身边的杜希和卫欣荣。
女武师杜希，只有三十九岁，与向胜一样，是洪政身边的高阶武师。
而五十一岁的卫欣荣，是洪节度使招揽的中阶武师。
他们都认得金和玉，特意去询问典韦的情况。
那就让金大人感觉心烦，因为典韦的突破，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时候，他甚至因此，让李存孝留在后山深处照看！
这种情况下，怎能让外人前去打扰？
临近午时，李典金大坚指挥众人，摆下上百桌的丰盛酒席，金和玉与穆桂英一起，向众人敬酒，接受众人的祝福。
金氏族中一众长辈，对怀孕的穆桂英嘘寒问暖。
就连之前，与金和玉关系紧张的金良弘，面对穆桂英，都露出难得一见的温和姿态。
只是，穆桂英对金良弘，就是一副不太感冒的样子。
因为她亲眼见过，金族长如何对待她的金郎！
穆桂英恭敬拜见金良毅、金良成等人，对金良弘却是不咸不淡，那让金族长感觉尴尬，面色也都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此次聚会的重头戏，还在于金和玉跟四位寨主的碰面。
酒会上，众人见穆家寨老寨主穆华山，提议坪阳四寨歃血为盟，此后同进同退，扩大与金氏之间的合作交易。
蔡西寨和蔡东寨，两位寨主蔡京浩、蔡新晗，当即大声赞同起来。
然而容耳寨寨主尔红晨，则是笑而不语，对此不置可否。
金和玉就去趁热打铁，代表金氏一族，与三名寨主当众歃血为盟。
孟获主持仪式，秦良玉、祝融女作为见证人。
只有一个尔红晨，在一旁有些尴尬起来。
孟获酒酣耳热之际，就去找到了尔红晨，故作不知道。
“你就是容耳寨的寨主？”
“尔红晨见过孟大寨主。”
孟获哈哈一笑，大声道。
“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句，以后穆家寨那边有我的三百寨兵，他们就是我孟岭寨罩着了。你要是觉得容耳寨人多，可以欺负穆家寨，那我就带着寨兵，过去问候你们容耳寨的老祖宗！尔红晨，你可听清楚了？”
酒席间火热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许多。
尔红晨不由面红耳赤，当场被孟获气得不轻。
但她想到孟岭寨的势力影响，终究还是不敢造次。
“孟大寨主，你喝醉了。我容耳寨与穆家寨，向来亲兄弟一般，关系好得很，我怎么可能欺负他们。”
“我就是喝了酒，才过来警告你，省得你以后，都来不及后悔！”
金和玉带着秦良玉走近。
“孟寨主，容我与尔寨主说几句，大家以后还要继续合作。”
孟获听到金和玉话语，自去退到一旁，继续找人喝酒去了。
金大人和秦寨主的到来，就化解了尔红晨的尴尬。
尔红晨见到秦良玉，面上露出笑容。
秦良玉心下不由一叹，提议道。
“咱们到一旁客房说话，正好金大人，想与你谈一谈交易的事。”
尔红晨没有丝毫犹豫，她此来正是为了从乾国这边得到过冬补给，金和玉愿意与她交易，她又怎会不同意呢？
三人去一处房中坐定。
金和玉直奔主题。
“尔寨主前来，想要购买过冬的粮食，我可以为你提供，不过这粮食售价，就要按照世面上的两倍价钱，进行出售，不知尔寨主你能否答应？”
“这么贵？金大人，你要知道，就算乾国境内，咱们也不是没有其它交易渠道！”
“如今，青国那边严查走私。那么尔寨主是否认为，我广义军这边，会放任秘密交易？”
尔红晨不由沉默，又道
“金大人，这售价，能否再降一降？”
金和玉微微一笑，善意提醒道。
“尔寨主，你要知道，现在拖得越久，粮食越难运入山寨。
你若愿意组织寨中寨民，前来古金县这里接货，我可以为你减去一部分运费和损耗，比照市面上的粮价，只增加五成，卖给你们容耳寨。
并且，我会对广义军大人禀明情况，免去一切税费手续，不知你意下如何？”
尔红晨听到这里，眼中一亮。
要说调集一些劳力前来，这对容耳寨来讲，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
“成交。只是不知，这粮食交易，有没有数量限制？”
“没有，只要尔寨主想买，提前三五日遣人通知，金和玉这边会尽力为你调集，不会耽搁你们太久时间。不过，我建议尔寨主尽快采购，因为离年关越近，市面上的粮价就越高。”
“我知道，多谢金大人施以援手，还有这过冬的衣物？”
“这个不难，我们金氏这边，就有许多布料衣物。像是你们经常采购的黑麻布，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为你调集。”
“那金大人，不知价钱多少？”
“布料和衣物，若是我们送到你们山寨，那同样就是翻倍的价钱。若是你们自己来取，那就在市价基础上，增加三成售价。同样不限制销量，我保证你们在古金县的顺利交易。”
“那金大人，可否用铜矿石，或者其它山货兽皮抵价？”
“铜矿石的话，应该可以，因为不难出手。但是其它山货兽皮，我这里不能接受。至少今年不行，我还没有打开，这些货物的交易渠道。我这里，也都能够接受乾通号钱票。”
尔红晨听得皱眉不语。
她多年不与乾国商人贸易，手中哪有乾通号的钱票？
她更知道，要把铜矿石输送到古金县，其实很难，看来短时间内，想要与古金县这边，做到以货易货，恐怕无法实现。
“既然如此，我会携带一批金银，前来与金大人交易。”
金和玉点头，笑着答应。
看上去，那人没有故意为难尔红晨？算是十分通情达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