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恰恰就是品阶啊
临近八月二十二日午时。
金和玉一行跟随辎重队，抵达沂沟县军营。
程观察使带人交接粮秣，随后带着数车缴获，前往中军帐复命。
金和玉等去吃午饭。
他刚吃完，军士前来传召。
“节度使洪大人军令，传右军金和玉、典韦、高顺、金大坚、金一宁、武松，入帐相见。”
金和玉当即带五人，前往中军帐。
中军帐前，一名身着四品武官服饰的官员，见到金和玉一行前来，上前迎接。
“本官广义军参军、右武大夫，向胜，奉节度使洪大人命令，迎接诸位。敢问，哪位是典韦典壮士？”
参军，四品军职。
右武大夫，从四品武散官，说明向胜至少是一位高阶武师。
典韦大咧咧开口。
“我便是，有什么事，对金大人讲！”
向胜感受着典韦身上雄厚气息，心下暗惊，对典韦恭恭敬敬一礼。
他看向金和玉点头道。
“如此，请金副尉等，随我入内拜见洪大人。”
足有数丈方圆的大帐，数十人肃然分立于两旁，大帐中间木案后，端坐一人。
金和玉见那人身着三品勋贵服饰，不是那位受封乾国三品洪山伯，广义军节度使洪政洪大人，又能是何人？
向胜复命之后，走到洪政右手下的第五个位置。
那也就说明？
在这军前大帐之内，在场的所有武官当中，至少有十人，地位超过那位四品参军！
而带领辎重队的五品观察使程律行，此时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低头垂手，站在靠近帐门左侧处的倒数第二个位置，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金和玉六人，上前一同见礼。
事先得到金大人吩咐的典韦五人，此时没有丝毫失礼。
洪政和颜悦色开口：“免礼。”
对金和玉等人抬了抬手，又道。
“本官洪政，你便是右军的金副尉，你身后几人，可否为本将一一介绍？”
金和玉当即介绍。
“大人，这位是巅峰武尊典韦典前辈，这是下官属下队长金大坚，这是伍长高顺，伍长金一宁，队中亲兵武松。”
洪政目光在典韦和高顺身上转动，面色不见异常，最终转回到金和玉身上。
“之前，金副尉带队一战，斩杀青国中期武尊卿原真，及众多敌军哨骑，提振我军士气，理应予以奖赏。
不过关于勋位加封，总要等到战后，才能统计上报，为大家请功。
所以金副尉，你现在想要本将给你何种奖励呢？”
金和玉心中早有计划，当即开口。
“下官首先要一个公道。之前押运粮草，古金县县尉张新起言而无信，导致下官无法按时输送军资，因此被处一百鞭刑。请节度使大人，还下官一个清白。”
帐中众官交换着眼神。
此时裴远山已死，金和玉想要洗清身上罪责，也在情理之中。
洪政对金和玉轻轻颔首，面上则是不动声色。
又听金和玉开口。
“再就是，下官请求调往前军，任职八品军尉，为广义军出力，建立更多功勋。
此来路上，典前辈已答应下官，愿在此战当中，留在中军大帐左右，守护节度使大人。
下官这里，还有焦副使亲笔书信一封，请节度使大人一阅。”
金副尉说着，从怀中摸出书信。
洪政读过书信，看向金和玉。
“今两军交战，正值用人之际，有典壮士在，本将无忧。之前，本将接裴指挥使传信，他对你等有所质疑，对金氏一族也有不满。
不过现在看，只要金副尉愿意效忠皇室，愿在军前厮杀，就算为人纨绔些，又有何妨呢？”
对同样出身大族的洪节度使来讲，纨绔并非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毕竟他洪政年轻时，比起金和玉玩得更疯！
洪节度使说着，看向右手边的第四位武官。
那人当即站出来，对洪政一礼，转向金和玉道。
“本官广源郡镇武司，副镇抚卢皓。金副尉，既然你能说动典壮士留在中军，那如何才能让他接受朝堂的招揽呢？有何条件，可当面提出。”
镇武司副镇抚，四品，郡地镇武司的二把手。
金和玉苦笑开口。
“卢大人，典前辈多年独身，闯荡山野，最不喜受到拘束！下官现在，也无法说动他一直留下，须知有句老话，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洪政突然开口。
“好了，卢参军，金副尉说得有理，有些事可以慢慢来。”
卢皓闻言，不再多说，退到原来位置。
洪政看着金和玉，点头一笑。
“既然金副尉能说动典壮士，那本将，今日还你一个清白。来人，将古金县县尉张新起，带来见我！”
“下官谢过节度使大人主持公道。”
洪政淡淡一笑，道。
“别急着感谢，还要看事情具体经过，若是金副尉你的过错，说不得本将，还要继续罚你！
至于说，军职提升，你等既然立功，那也是应该的事。
只是前军，为我广义军精锐，早有人员定制，怎能随便插入一支小队？
你依然作为右军所属的八品军尉，作为我军的后备，跟随中军帐附近，随时听用便是。
不知金副尉，是否愿意？”
金和玉面上，就有些遗憾。
他都已经做好了计划，要与前军的徐荣接头，然后才好发挥出手下一众武将的战力。
金大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他不认为自己懂得用兵，也不觉得初来乍到，就能在军中大展身手。
他还是需要，去询问熟悉前军情况的徐荣，才能更有效的发挥手下武将们的力量。
但是现在，洪政想要他跟随中军效命，这就有些束缚住了他身边的武将。
洪节度使见到金副尉露出遗憾神情，心中又好笑又好气。
怎么，我提你做八品军尉，你还嫌弃官职太低？
或者你觉得，留在我身边，发挥不出你的能力？
洪政轻咳一声，面上笑意，消失不见。
那人对金和玉开口。
“金副尉是认为八品军尉，不能体现出你之前的功绩？本将已经说过，等战后，自会统计所有人功勋，上奏请功。你是信不过本将所言？还是非要去那前军任职呢？”
金和玉一惊，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位洪节度使，手握生杀大权。
要知边郡所设节度府大人，多有假节之权。
甚至战时，参战节度使，往往被赋予持节之权，五品以下官员，先斩后奏！
五品，看似不高？
可说到节度使职位，也不过三品。
而一郡之首的郡守大人，同样三品，与中央六部尚书，品阶相同。
青江府知府，从四品。
观察使，五品。
青江府同知，从五品。
一处府地当中的官员，除知府和观察使，其他人生死，皆在节度使洪政一念之间。
金和玉不敢怠慢，赶紧回话。
“节度使大人所言，下官怎敢质疑。至于军尉一职，的确不高。要有更高的官位，那自然是更好了。而下官以为，若去前军任职，下官就能带领手下武师，建立更多的功勋。”
洪政气笑了，嘿得一声。
“那好，你想要去前军，也不是不可。甚至，本将可以给你一个从七品的武官职位，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
金和玉大喜。
“大人提拔，下官岂敢拒绝！大人，您是要我去做把总？”
洪政无奈，摇头失笑。
帐中官员，也忍不住面带笑意。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无赖家伙。
当面嬉皮笑脸，公然讨要官职。
也怪不得，一向为人仔细的裴远山，看不惯这金和玉！
洪政道：“本将倒是可以任命你为前军所属，先登营的从七品百长，只是不知金副尉，你是否愿意接受啊？”
“大人，下官愿意！”
金和玉就是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
随着他话语出口？
大帐当中，原本面带笑意的众人，不由听得目瞪口呆。
因为？
前军所属的先登营，主要是由军奴组成。
说白了，就是战斗时冲在最前面的敢死队啊！
洪政提出这个建议，只是想要揶揄一下金和玉，省得他不知道满足。
你金和玉不是想要更高官位吗？那就去先登营做个百长，虽然那很危险，是前线临时组建的先登营军职，只负责约束军中的一众贱奴，品阶却也等同于从七品的把总了。
洪政就是这样一说，并不是真的打算，让金和玉前去送死。
可谁知金和玉，就能一口答应下来？
这不像是奖励，反而更像是惩罚了……
洪政看着金和玉，脸色缓缓沉下去。
“金副尉，军中无戏言，你还是收回方才话语。”
“大人，下官金和玉，愿意前往先登营，担任从七品百长。”
大帐中，众武官意外不已，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镇武司副镇抚卢皓，忍不住再次出声，提醒金和玉。
“金副尉，百长只是临时军职，战时方才设立，专为节制各地的役兵、奴军等临战队伍。
因此战后，你想要转为正式军职，那不仅需要经过枢密院与都督府，还要通过兵部审核，最好的结果，也就是降级留用！
你可不要只看眼前的品阶，而不顾及自身的安危，甚至放弃将来的前程。”
说到底，卢皓这番话，可不是为金和玉着想，而是为了照顾典韦的感受。
金和玉也很无语。
他知道卢皓所言没有恶意，洪政也是在与自己玩笑，可是他在意的真不是什么具体官位，他最最在意的，恰恰就是品阶啊！
至于冲锋时的危险？
有一群武尊在旁守护，想让他金和玉出事都难~
话说到底，为了尽可能的帮助广义军取胜，他现在就是有必要调入前军。
他身上还有伤，也喜欢安全，喜欢按部就班的攀登高位。
可现在，正是需要拼命打牢基础的时候。
那是1000巡查点……必须全力争取！
金和玉对卢皓一礼，正色道。
“卢大人关心，下官十分感激。不过效忠皇室，刻不容缓，正如节度使大人方才所言，金和玉要往前军效力，借敌人鲜血，洗刷身上恶名！”
卢皓愕然。
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就算金和玉现在得到从七品的百长军职，战事结束后，也很难保留相同的品阶。
但金和玉，就是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