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夺魂剑舞
傍晚时，夕照似火。
返回军营不久的金和玉，得到通知，带三名武尊亲兵与典韦赴宴。
王偏将果然神通广大，也不知从何处找来酒水，在宽敞大帐中摆下宴席。
之前金和玉使了不少银子，要给手下武将买酒，军中却只有饭菜。
王先开口邀请：“典壮士，还请入座。”
典韦冷冷道：“我只负责保护金大人！”
说着，那人往金和玉身后一站，好似一尊雄壮铁塔，王先只能讪讪赔笑。
此时典韦身着两重锁甲，背后插一对寒光四射的精钢铁戟，看去威风凛凛，更显悍勇气势。
那是他从库房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趁手兵器。
除了一对铁戟，还有十多支手戟，被典韦选出，环插腰间。
有了趁手兵器的巅峰武尊，估计战力能更上一层？
还有武松等人，也从武库中仔细挑选利器，替换之前兵器，或者作为备用。
毕竟那是广义军后勤武库，里面许多好兵器，金和玉付出一些钱票也都值得。
此时的王先，丝毫看不出先前在军帐中的怒火，笑容满面的开口。
“诸位，方才我已说过，是指挥使大人亲自安排，这位典韦典壮士，乃世外高人，巅峰武尊！此次他前来相助我军，对付青国武官。诸位定要恭恭敬敬，不可对典壮士有丝毫失礼！”
席间，众武官一起答应。
想来之前，裴远山他们已经叮嘱过了。
毕竟已经闹过一场乌龙，武震东都被典韦一拳断臂。
众人见典韦表现，静静站在金和玉身后，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姓金的何德何能，竟得到巅峰武尊随身守护！
怕是九五之尊，也未必能有这般待遇？
当然，有巅峰武尊相助自家队伍，总是一件好事。
介绍过典韦，王偏将转向金和玉，面上笑容一下消失不见，只淡淡开口。
“这是副尉金和玉，出身古金县大族，如今加入右军，大家认识一下。”
金和玉就是捎带着介绍一下。
王先身为从四品武官，就把主次轻重，分得一清二楚~
金副尉不以为意，面带笑容，与左右武官攀谈起来。
“下官金和玉，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百里泽，右军军尉。”
“这么说，以后下官可就要在百里大人的手下做事了。”
“不敢，王大人叮嘱，典壮士另有重用。大家同僚，或许日后，百里泽还要仰仗金副尉。来，我为你介绍，这位大人是咱们上司，右军千总鞠明鞠大人，这位是把总辛安成，这位……”
金副尉笑容满面，与上官们一一见礼。
……
此时，中军帐中。
裴远山与车治都在，一名军士正在汇报。
“王偏将他们已入席，只是那典韦不肯入座。”
裴远山挥手，让军士退下，对车治道。
“依本官看，若不是那金和玉居心叵测，刻意阻拦，典韦金大坚等，或能为朝廷所用？”
车治点头道。
“右武上将伤势不轻，短时间内不宜出手，下官让他好好养伤。
等前线接到消息，会有其他武尊强者前来。
武大人说那典韦，正值壮年，血气方刚，武力不逊邵太保，手段更显威猛狂暴，久战下，邵太保也难是他的对手，那人具备冲击至尊武圣的资格！
可惜，典韦不愿加入我镇武司。
当然金和玉那小子，贪图官位，暂时可以拉拢，典韦也会跟随出力。
铜中府镇武司，右尚武司马珍大人，还有一同前来的铜川郡辎重队幸存武官，也对下官说起，那金和玉的身边，至少有三名武师。
除金大坚，还有两人。
一人名叫时迁，轻功身法出众，却不擅长正面应敌，那也就罢了。
另一个叫李典的，是巅峰武师无疑！
他是之前杀灭中栗山悍匪的主力，据幸存的铜川郡武官所言，那李典是一员难得的勇将，掌握一项大成枪技。
可惜那人在厮杀中负伤，如今不知隐身于何处修养？
留住金和玉，应该能够引出李典。
再就是，那些武官当中，有人认出，兴南府经营瓷器生意的晁家子弟，武举人晁盖，半途中，曾与金和玉会面。
而且，他们的交情应该不浅？
晁盖应该是带走了，金和玉自中栗山贼人们身上，得到的大部分缴获！
下官已让人去查证此事。
从晁家那边，应该能追查到这些武人的来历线索。
下官也在怀疑，近期接连三起的金银失窃案，或许与金和玉身边的武人们有关？”
车治所言，邵太保？
是巅峰武尊，八十五岁的邵刚。
乾国从一品太保，二品武散官左武上将，从四品武勋——昭毅将军。
他不仅武功超群，更因功位列乾国武散官之首！
裴指挥使听到武震东将典韦与邵刚并列，又听李典是巅峰武师，心头对金纨绔的厌恶，更深了一层。
皱眉开口。
“是该想想办法，让典韦他们为我大乾效力。
至于说金银失窃，与金和玉身边的武人，怕是没有关系。
那三桩窃案的要点在于，贼人们究竟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将大批银钱，迅速转移出去的？他们又将金银，乃至铜钱铁钱，藏于何处？
古金县县衙那边，当时库中只余数百枚铁钱，贼子们手段之诡异莫测，使人毫无头绪！
仔细推算，金和玉他们都在路上，与那些古金县丁壮一起，又要防备中栗山悍匪，如何跑到古金县与兴南府作案？
运粮队人丁出身复杂，不止金氏族人，这种事一查便知。
金家那边，暂且不提。
只说古金县库房，与兴南府乾通号秘库，就在事发的前一日，还有人进入巡视查看！
难不成，真有鬼神出手？
那当中必有内奸，也绝非一两人所为。
多半是青国奸细长期潜伏，内外勾结所致。
所以，镇武司对此，有些疏忽大意啊！”
车治听得心头一紧，看来这位裴大人，对兴南府镇武司有所不满。
“简守备接到消息，正从前线赶回兴南府，准备彻查此事，或许他如今已经返回府地衙署当中，相信不用多久，必会找到线索。”
兴南府镇武司，五品左武郎、从五品守备，简宁，作为此处镇武司的负责人，对金银失窃案负有一定责任。
更因府衙与观察司方面，牵扯到金银失窃案当中，如今这件案子的调查，只能由简宁赶回去负责主持！
裴远山听着，对车治话语不置可否。
车指挥思索片刻，又道。
“指挥使大人，金和玉私下结交武人，野心应该不小。下官已传信，求助青江府镇武司，让他们留意金氏动向，追查那些武人的底细。除典韦、李典，还有武松等人，下官看他们年纪轻轻，也能成为武者，武道天赋可谓出众。”
车治对金和玉手下武将们念念不忘。
只因在车大人看来，那些武人皆为良材美质，跟随纨绔金和玉身边，不仅浪费，更是屈才！
而裴远山所关注的，就不止这些。
“本官已上报节度府，施压金氏，给他们一些必要的警告！车指挥你的动作也都不慢。之前本官不曾料想，金氏竟有那许多金银？足足丢失上百万两，却只拿出数千两，支援我广义军战事？嘿！”
裴指挥使说着，口中一声冷笑。
这段时日以来，他为筹备调度广义军粮饷，可说费尽心思。
听说金氏丢失百万两金银，就想到那些积蓄丰厚的地方家族，顺便把主意打到了大族们的身上。
想来节度府大人，多半会同意他的建议？
到时候金氏，充其量算是一道开胃的小菜！
只需杀鸡儆猴，其他各家也会主动送上军资。
裴指挥使冷笑过后，继续开口。
“总要他们金氏，懂得尊卑进退。
那金和玉在我等面前如此放肆，本官看他不只是纨绔，更是明知故犯！若不严惩以戒，将来必成祸端。
不过，咱们动手施压金氏的同时，也要防备金和玉身边的武人。
只待此战过后，还要请广源郡镇武司出面，说动此次前来助阵的武尊强者，让大人们到那古金县，走上一遭。
到时，咱们这边，要想办法说动那个典韦，还有你说的那个李典。
动手前，需将典韦他们，从金和玉的身边调离！”
车治心领神会，点头笑道。
“大人所言极是。”
此时中军帐外，落日余晖似火。
一名身材瘦小的军士，缓步靠近营帐，眼看只十数步距离。
帐外一名亲卫，将手中长枪一横，挡住瘦小军士。
“哪一队的，抬起头来，到这里做什么？”
瘦小军士抬头，露出一张有些瘦削的清秀面容。
亲卫一惊：“你是……”
话语尚未完全出口，那瘦小军士手中，多了一柄短剑，向亲卫胸前轻巧一刺，就闻一声惨呼，身材高大的军士向后便倒。
众亲卫口中，齐声示警。
“有刺客！”
瘦小军士手中，看似普通的短剑，突然挥舞出优雅轨迹，反射火红光亮，使人目眩神迷。
他杀人动作，好似一只优雅天鹅，舒展自如，又如小鹿跳跃，灵动异常，唯独不见丝毫血腥气息。
短剑在亲卫们身上一触即收，片刻间刺倒数名军士，闯入中军营帐。
听到军士喊声、早有防备的车治，当头一刀，唰的向刺客狠狠劈落。
刺客却展现绝妙身法，身体好似一缕轻烟，随风变幻，一声轻喝，手中短刃光华大放，竟照亮那有些昏暗的军帐内部！
瞬间。
营帐内所有一切为之失色，唯有刺客持剑的瘦小身影，依然那般引人瞩目。
更有一柄光剑，如烈日炫晃，不可直视，划出奇异轨道，似缓实疾，闪过车治身侧，嗤一声将车指挥的左臂削断。
车治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后右手一下捂住伤口，发出惨叫：“武尊！”
他奋力转身，正见刺客手中那柄光华四射的短刃，轻轻划过只是中阶武者的裴远山咽喉。
车大人惊叫：“不！”
刺客一击得手，身子旋转飞空，舞动手中剑器，再次向车治刺去。
此时，帐外一道人影，单手持剑，飞身抢入。
怒吼声传出：“何人敢来行刺？”
刺客于半空中收剑，身子向上旋舞，剑器在营帐的上部轻轻一划，就有一条落日红芒，透过那缝隙射入。
武震东冲入军帐，仰首见到那刺客，划破帐篷、飞跃离去的瘦小身影。
只一眼，那位右武上将心中就有了判断，来袭武尊掌握大成身法武技，受伤的他根本不可能追上！
他一扫帐内，惊道：“车指挥，你的手？”
见捂住咽喉挣扎、身体倾斜歪倒的裴远山，武震东冲近去一把扶住：“裴大人！”
军士们终于聚集，一起冲入帐中，却只见到裴远山的尸体。
车治突然大吼一声，身子向后坐倒：“我记起来了，我见过那人画像，是商婕，是青国初期武尊商婕……”
话语出口，失去一条手臂的车治，再也无法支撑，一下眩晕过去。
众军士惊呼，武震东跃至车治身前，扶起那人，吼道：“快传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