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飞奔吧。

李修想不出他为何在知道长孙瑶即将出家的消息时头脑中会空白。

就是心里有个声音不断提醒他。

非拦住长孙瑶不可!

在冲入会昌寺时。

正眼则见双手合十长孙瑶真心跪于佛前。

长孙无忌的到达时间要早于自己一步。

这一刻正在煞有介事的规劝,就是似乎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似的。

当他看见李修走进来时,皱着眉头松开了,高兴地叫道:“李郎君,您可算了算,快劝瑶瑶。”

谁也没有发现。

当长孙无忌提起‘李郎君’这三个字的时候,长孙瑶的身体微微颤抖。

李修没有理会长孙无忌。

他信步走到长孙瑶的身后,可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长孙无忌是多么聪明。

他很明白,这一刻如果谁还能劝退长孙瑶,那就只有李修一个人了。

“我们每个人都先往外走。”

他一声号令,玄奘也不例外,众僧人跟在他的身后齐齐出了正殿。

大殿里只有李修和长孙瑶两个人。

“你,想得明白吗?”

李修感到心里纵有万言,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唯有淡淡地问道。

长孙瑶张开眼睛。

她起身平视李修“是啊,我已下定决心,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听听这个冷静果断的说法吧。

李修深呼一口气,开口问:“我不是吗?”

他突然感觉到现在的长孙瑶和以前比起来似乎已经彻底蜕变,不再像以前那样气场十足。

仿佛是一柄锐利绝伦的神剑,返璞归真之后,已是平平凡凡。

“你干嘛拦着我?”

长孙瑶反问道,带着久违的微笑。

是的,他有什么理由拦阻别人呢?

本身具备哪些条件?

此言一出,李修哑口无言!

但内心的声音还是提醒他必须阻止长孙瑶。

“因为亲了你!”

李修似乎是冒着生命危险。

“呵呵。”

长孙瑶淡定地笑了,“正因为如此,你们有没有资格阻止我?”

李修真庄严的点点头。

“今天当着佛祖的面对大家说实话。”

长孙瑶深呼一口气,叹道:“对了,我爱你到这一刻我还是爱你,只是我很明白我们之间没有结局,于是我准备忘了这爱,于是,请去就来,有条件的话,带上爸爸走,谢谢。”

末句‘谢谢’她咬得很重。

李修亦不知怎么走出大殿。

他突然有些泥沙俱下。

长孙瑶的这句话,‘我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仍在他心中徘徊。

“李郎君呢?瑶瑶回心转意了吗?”

长孙无忌领着身后赶来的长孙冲快步走上前去。

李修抬头望着长孙无忌叹息道:“我没办法劝他。”

“爹,你去接姐姐回家吧。”

长孙冲大吼一声,准备强行带长孙瑶离开。

“回来!”

长孙无忌大声呼唤着自己的儿子。

他明白如果连李修也没有办法的话,再也没有人能够劝得动他的女儿。

就算强行将她带回去,又有何用?

“咱们走着瞧。”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率先向门外走去。

长孙冲望着正厅,深深叹了口气之后,极不情愿地紧跟在父亲身后。

李修百思不得其解。

他怎么会不知,他爱的是长孙瑶?

但他决不能为长孙瑶而放弃房遗玉!

天哪,真可谓造化弄人.

在长安城外。

“终于来啦!”

程咬金望着城墙上,两个栩栩如生的大字‘长安’,不禁叹了口气。

他便回过头来,披着头在囚车里坐着颉利可汗。

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这东西三年前在渭水河边,当时是何等意气风发,现在却成了大唐阶下之囚!

“颉利,一路走来,觉得自己大唐风光怎么样!”

他瑟着嘴问。

颉利本正在闭目养神时,闻声睁开了眼睛,急忙微笑应道:“大唐山很好,水很好,可以养卢国公这样的英雄!”

他的内心早已被这个程咬金所笼罩。

自定襄城起,这货动辄自问自答。

起初颉利以为他是突厥可汗虽然被你大唐抓住但你也要对老子好。

从而实现大唐的最大效益。

所以他摆了一个王者的姿态,鸟不是鸟程咬金。

但是特么的颉利却没有想到。

说好了要对俘虏好,在这个程咬金这个莽夫看来是个玩笑。

如果自己的一个答案让他不满,鞭子也会毫不客气的打招呼!

所以颉利是学乖。

只要程咬金张口问道,一定要好声好气的应。

一路上,他也想了一点。

这个程咬金特喜欢听马屁,一拍马屁就开心,不但不吃鞭,而且还有肉麻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

颉利立刻决定哄骗这个程咬金。

什么君王的尊严早被他抛到脑后!

程咬金对这位颉利可汗非常满意,直接说道:晚上赏肉吃。

“城下的谁,没有得到皇上的意旨,还敢私自率兵进入长安的地盘,难道要谋反吗?”

墙内千夫长见城下有一百多名将士高声喝了起来。

程咬金闻声看了看,从他的身上拿出一个令牌厉声喊了起来:“你们兔崽子啊,老子是不是大家都不认识呢,敢扣老子造反那么大的帽子!”

那千夫长定了眼。

我滴听话!

居然就是程咬金这个混世的大魔王!

“卑职刚没有认出卢国公就请求卢国公原谅自己的罪行。”

这下把他吓坏了,马上仓促间跑下了城墙,自己推开了城门。

程咬金并没有责怪那个千夫长。

终究是夕阳西下,不认得他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卢国公和我.”

千夫长望着被困在监狱里的颉利一时颇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使命,竟让卢国公如此牛气冲天地护送过来。

“哼,此乃突厥颉利可汗。”

程咬金微微抬起头,无比自豪地加了句“被老夫手到擒来。”

果然这句话。

那千夫长的脸上顿时现出惊骇的神色,接着他就无比崇拜程咬金:“卢国公骁勇善战,部下敬佩不已。”

说完就已单膝跪倒。

囚车中,颉利内心骂娘。

我走了您大爷,死肥猪啊!

特么如果不是老子人马被你守护神驱散的话,连你这个乐色都想要抓住本王!

程咬金不知道颉利的心思。

他脸上得意之色却更浓了,自己扶着千夫长,哈哈作笑着说:“您这个孩子很来事儿。”

“卢国公廖赞。”

千夫长轻轻笑了笑。

程咬金没有和他再说什么,大手一挥“去吧,咱们到城里去吧!”

百来人马浩浩荡荡的走进长安城。

尽管太阳刚下山,可大街上还有许多尚未返乡的老百姓。

这个庞大的队伍异常引人注目。

不久便被老百姓识破程咬金。

纷纷交头接耳。

“这个是谁呀?看来不是咱们大唐人了。”

“不得而知,但能够让卢国公自己护送,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颉利望着这个大唐老百姓指手画脚,想着他这次可真丢人现眼丢进奶奶家去。

还好,这几个人都不知道本王的存在!

然而程咬金随后的话却击碎颉利内心的遐想。

“各位老百姓,这是突厥颉利可汗,我已活捉归降。”

他想,说给老百姓听听也无妨。

一是可以使老百姓高兴和幸福,二是可以享受到众人的敬仰之情。

何乐而不为?

“啥!居然是突厥汗!”

“前些天有新闻说咱们大唐大败突厥,那时候我还是不信来的,想不到事实!”

“我大唐兴起,再不被突厥恶贼利用!”

“皇上威严,卢国公也威严.”

几个老百姓边说边掏出臭鸡蛋往颉利身上砸。

“哎呀!”

当第一个鸡蛋打在颉利的脑袋上的时候,颉利大吃一惊。

但不久,他又适应过来。

只能眼无遮拦默默地忍气吞声。

他内心起誓:只要有机会就必须以今天的耻辱百倍地奉还于这些贱民。

就这样像游街一样,程咬金带队赶往皇宫。

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复命给陛下。

途经长安饭店的时候。

程咬金本想下马进去找李修聊天,不料酒店门庭若市。

上面还有一张告示:假期、年后开!

宫中李世民很快就收到程咬金回来的通知。

他在第一时间命令把所有的大臣都叫到宫门外。

迎回程咬金是假的,只希望众臣能明白不可一世的突厥甚至可汗也被老子捉回!

“见皇上。”

程咬金跃下马,单膝下跪。

李世民自己走上前去把他扶起来“卢国公苦口婆心,赶紧请缨。”

“谢天谢地。”

程咬金便站起来让开了路。

李世民一个人来到囚车旁,定了定神。

哎呀,这什么特麽?

居然是颉利!

这可间。

颉利浑身都是臭鸡蛋和臭菜叶。隐约中似乎还带着粪便味。

“李世民,我认输,我屈服,您要求的条件,我都同意!”

一路上都是程咬金的戏,刚才还被那几个老百姓拿着臭臭的东西狠狠的砸死了。

他什么时候被如此羞辱过?

见到李世民的颉利已经按捺不住。

“啊,也真颉利!”

李世民退了几步,生怕沾上一点脏东西。

他丝毫不同情颉利,却感到有一口真恶。

“李世民,两军交战对俘虏好点,您说想怎么样,本王都同意。”

颉利又一次透露出内心的想法。

“这样会吃不消吗?”

李世民冷笑一声,接着道:“你们如今所遭受的一切,比你们当年率兵进入我大唐领土,杀害了多少大唐子民还算屁事!”

他说完这句话,全身都散发着戾气。

早朝大明宫。

“呦,太阳撞西边来的,尉迟这个人居然来的那么早!”

程咬金嬉皮笑脸的来了,和尉迟敬德对着干。

尉迟敬德这个人,朝会一年三百六五天,起码要迟到三百天。

而每一次都是因为睡过了头了!

“人家尉迟今天有表了,还不晚咯。”

杜如晦还打趣道。

手表呢?

“什么玩意儿?”

这一新名词的出现让程咬金立刻产生了好奇心。

尉迟敬德伸出手袖,洋洋得意地亮起手表“让大家看一下,这就叫做手表吧,能够准确地把时间看得清清楚楚,老夫今后就再也不来迟啦!”

最后还特意加了一句,“我义子把它送来了!”

“什么时候收义的?什么人,好吊儿郎当!”

程咬金玩尉迟敬德表,口中连连问。

尉迟敬德哈哈作笑道:“我们大唐年轻一代最吊儿郎当的年轻人,你们说会是谁呢?”

年青一代中最吊儿郎当的年轻人?

“除女婿之外还有什么人?”

房玄龄在一旁再次冒进。

这可把程咬金完全给弄糊涂了。

尉迟敬德之义子、房玄龄之女婿、年青一代最吊儿郎当的少年?

“到底是什么人呀?”

程咬金感觉在他离开京城期间估计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杜如晦凑过耳朵低声嘟哝着。

“结果就是他了,我说这样的神器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得到。”

程咬金如梦初醒,扭头狐疑地望着尉迟敬德和房玄龄“他是如何成为你的义子的?又是自己的女婿吗?”

尉迟敬德和房玄龄面面相觑。

没有一个人对这一问题作出答复。

“是的,为什么今天没有见到长孙呀?”

杜如晦突然发问。

大家一看,果然不见长孙无忌。

这个人通常却很准时。

“是不是生病了?不该呀,长孙这厮可本分了,就连普通小病也要拖拖拉拉地去上朝。”

程咬金嗫嚅着说。

“咳咳。”

房玄龄清清嗓子,压低嗓门说:“瑶瑶是和尚,长孙气得卧床不起。”

他昨天还听到了房遗玉的讲述,对此事有所了解。

想到当天中午自己,像长安饭店一样怼了他一顿,房玄龄心里有些自责。

但若是重蹈覆辙,还是不对长孙服软。

须知他为李修一开始可连皇上也算过一次!

没有人要抢自己宝贝女婿!

“瑶瑶是和尚吗?”

尉迟敬德不敢相信,于是仿佛想起了什么,“那个傻姑娘,应该不是做不成我的媳妇了,才会那么想不出来!”

“卧槽。”

一听这话程咬金不禁爆粗口从李修那学起。

他望着尉迟敬德,“到底怎么回事呢?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里都出了什么大问题!”

尉迟敬德白白看着程咬金,并没有理会,反而看着房玄龄。

“这个...这个我都不知道呀。”

房玄龄凄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