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脚,在下今夜与你公平一战,你若能胜,某就任你到牢里去,想带走那个就带那个!”

曹昂厉声喝道:“弓箭手速退,违令者斩!”

“这?”房顶上的武安国犹豫了一下,但他知道曹昂的脾气,既然当众把话说出来了,别说自己了,就是大哥典韦前来,也休想让他改变主意。也就不再多言,带着弓箭手退下了。

“好一个公平一战?某拨打了两柱香的箭雨,而你曾阿牛却只是看了两柱香的好戏!”

铁脚冷冷一笑道:“难道这就是你们京县衙门的处事之风吗?”

曹昂笑了:“铁都尉,到了此时此刻,你还如此斤斤计较,足见你已经把我这个无名小卒当成了最大的对手,在下深感荣幸。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我还是尽力而为,就权当是惺惺相惜吧!”

曹昂左顾右盼,忽然眼前一亮,走到路右边的一根拴马青石条旁。

那根拴马青石条足有碗口粗细,一多半深埋在地上,他双手抓得牢了,双膀再一叫劲儿,大喝一声“起!”

竟然将拴马青石条生生拔出,像捻根灯草似的举过了头顶,团团舞动起来。起初还慢,到了后来,越舞越快,竟然把自己的身躯都遮在了拴马青石条中。

“曾西部尉好大的力气,难怪挣下了这偌大的名声!”

铁脚嘿嘿一笑:“但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公平,因为此时此刻并没有乱箭射你!”

就在这时,远处忽地传来了一声冷笑:“某的箭术倒还能够拿得出手,来凑个热闹如何?”

铁脚扭头一看,不仅吃了一惊:“小养由基伍凯,你怎么不请自来了?”

只见那人身负一张大弓,一只手掂了三壶一尺多长的雕翎箭,正是城门校尉伍孚的弟弟伍凯。

曹昂心中一凛,小养由基伍凯的名字他当然听说过,箭术不在东莱太史慈之下,而且用的是狼牙穿甲箭,专破横练外功。

不过由于之前的经验,他对自身的金刚不坏之身有信心。

曹昂手中的青石条并没有停止转动,朗声道:“久仰小养由基大名,没想到今日有缘相见。”

“好说,西部尉过奖了。”伍凯以为曹昂说的只是客套话而已,毕竟他现在的名声还不是太大。

伍凯哈哈一笑道:“西部尉,你和铁都尉的纠葛某已经看个明白,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某就替铁都尉射上几箭如何?”

“伍都尉,你我从无交集,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来趁火打劫呢?”

曹昂望了望天色,距离天亮已经不足一个时辰了,能多拖上一会是一会儿,只要等到蔡邕带兵前来,就万事大吉了。

伍凯朗声道:“西部尉真是贵人多忘事,可记得李管家吗?你们杀人劫财,真不把我们城门军放在眼里。不过我今日前来,不是为了报私仇,只是奉命行事,凑个热闹而已,你不会这般小气吧?”

“伍都尉既然技痒难耐,俺让你射几箭又有何妨?”

曹昂琢磨着,看来是李管家的事情让伍家两兄弟很不爽,这个时候来凑热闹。

曹昂话说得很大方,但是他知道小养由基伍凯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所以并没有大意,自然是把手中的青石条舞得更急了。

“曾西部尉,小心了!”伍凯觑得曹昂较亲,安得雕翎箭稳,扣得鹿筋弦正,雕翎箭就好像永远不会断线的珍珠,雨点般地射来。

这般神奇的连珠箭,想来纵是东莱太史慈在此,也不过如此了。

虽然伍凯只是一个人在射,但看箭矢的数量,宛如是七八个弓手一同在射一般。

箭矢的数量倒在其次,更可怕的是雕翎箭的力道,竟然比起用全身力气才能蹬开的脚弩来,也是不逞多让。那一枝枝雕翎箭射在青石条上,叮叮当当作响,火星不停乱冒,如果不是曹昂臂力惊人,把金刚不坏之身的力道,全用在了青石条上,只怕早就被破防了。

伍凯很快射完了一壶雕翎箭,可是时间大约只过去了半炷香左右,他刚要去拿第二壶箭,却被铁脚拦住了,“伍都尉,一壶箭足矣!我看曾西部尉舞动的青条石,重量远在某的大刀之上,某岂能占他的便宜?坠了我们虎卫营的声名?”

伍凯冷哼了一声:“某只是适逢其会,凑个热闹,射与不射全都由你!”

铁脚上前一步,朗声道:“曾西部尉高风亮节,实乃吾辈楷模,如今已经足够公平的了,某已经等不及与你一战了。”

曹昂停下了手中的青石条,暗道一声“惭愧”,他也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他喘息了一阵,方才正色道:“伍都尉,说句实话,俺顶多再接住你一壶箭而已,到了第三壶箭,俺能不能接住,就要看你这张雕弓会不会失去准头了。”

伍凯摇头道:“曾西部尉,你也太高估某的臂力了,就是东莱太史慈亲来,只怕也不可能用某的雕弓射上三壶连珠箭!”

牢门之内,武安国将祝融夫人带了过来,一指门外的阵势,言道:“姑娘,你倒是看个清楚,我家三弟为了你不被虎卫营的人带走,已经在拼命了。如果今夜事了,希望你能够与我们合作,我们也必将还你一个清白!”

祝融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奴家何德何能,竟累得曾西部尉如此?”

这是祝融夫人被捕之后第一次说话,武安国自是喜不自禁,“我家三弟一贯如此,此事搁在姑娘身上如此,换作他人也是如此!”

刚刚曹昂舞动青石条的英姿已经尽收祝融夫人眼底,再听武安国这么一说,不由出口赞道:“曾西部尉乃真豪杰也!”

祝融夫人无端想起那上门提了几次亲的孟获来,不由把这两人放到一起比较起来,一比之下,高下立判。

“孟获虽然是一方之雄,称得上是人中龙凤,但毕竟粗犷有余,俊秀不足,还是无法与曾阿牛相提并论。”

不提牢门内姑娘家的心事,再把目光转到牢门外的主战场。

却说那铁脚早已等得不耐烦起来,喝了声:“曾西部尉,天色已然不早,我们那就开始吧,只有早开始,才能够早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