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中,宋怿却是思索起来来时的一些事情。

倭寇之事情,定然没那么简单。

倭寇能进内陆,那沿海怕已经是情况堪忧。

此事若是找到朱椿,怕是也解决不了问题,朱椿即将调任蜀地就藩,这贸然参与沿海之事,怕是落人口舌。

于朱椿,于他,都并非好事。

若是寻蓝玉,那倒是有些越界了,此事蓝玉若是知道,那必然会去解决。

但他只是一个臣子,调动重兵,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随口套个造反的名号是一点不为过。

况且蓝玉现在这得势的样子,朱元璋怕是已经有了意见。

此番,怕是直接送蓝玉上路。

倒是有一人,定然可以解决的问题。

旁人也可以牵线搭桥上,那便只能说明太祖——朱元璋。

便是朱椿,便是蓝玉都能替他牵线。

可问题在于,朱元璋凭啥信的一个无名小卒。

片面之词吗?

如今明朝这状态,宋怿也是稍有耳闻。

贸然行兵打仗,是不可能的。

当然,朱元璋好打仗都是不假,但问题在于劳民伤财,若是一无所获呢?

宋怿拿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渐渐的,他也是越思索越远。

方孝孺?蓝玉?朱椿?

想到与几人的接触,宋怿可是摊了不多少的底牌。

……

应天府,皇城。

“标儿,今个是什么日子了。”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响起。

“回禀父王,今日已是九月二十五。”朱标倒是朗声回道,比之他父王,倒是少了几分威严。

至于大明太子朱标的父王,也便只有那明太祖朱元璋。

“可是近日有要事?儿臣愿为父王分忧。”朱标看着朱元璋那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开口问道。

闻言,朱元璋倒是若有所思的说道:“算算日子,蒋……王公公也该到凤阳府了,只是不知道顺利不顺利。”

老朱是下意识的便说到了蒋瓛,可话到嘴边也才想起,蒋瓛是被他偷偷派去的。

想到此,更是有些烦闷,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把人绑回来,真是懈怠了。

一旁的朱标,也是听到了凤阳两个字眼,不由想到了自家舅父,不知道顺利不顺利呐。

不过朱标的担忧却是没表现在脸上,他仍是云淡风轻,讪笑着回应道:“有父王庇佑,自然是顺利。”

可内心的思绪,已然是飘飞到千里之外,不过他朱标何许人,可是敢在朱元璋面前耍心眼子的。

这番倒是也没有在朱元璋面前露出什么马脚。

“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呐,十一弟都已经要就藩了。”见朱元璋仍旧沉思不语,朱标也是转移话语,感慨道,不过后面半句话,倒是没敢说出来。

十一弟便早日去就藩,也早日替父王分忧,这样宋师的孙子我也好照拂。

闻言,朱元璋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神,连忙找补道:“是呐,前些天,你郭母妃还跟我念叨呢,好些日子没看着椿儿。”

“而后就藩一去,便是难见着咯,等入冬,便让椿儿早些回京,多陪陪他娘。”

“儿臣知晓,等孩儿有空,便也去看看郭母妃。”朱标也是顺着话便往下说道。

言罢,见朱元璋仍在思索,朱标也是转移话题道:“过些日子,舅父应该要回京述职了。”

朱标这番话语倒是引起了老朱的兴趣,顿时,他也是想到了些什么,喃喃道:“回来好,待凉国公回京,我有要事同他相商。”

朱元璋是不禁想到了那军政分离的法子,他本来倒是有些拿不准,从哪开刀口,试试效果。

而今这蓝玉回京,问题倒是迎刃而解。

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他蓝玉的蓝家军都是最好的刀口。

论能力,蓝家军自是大明之最。

论地位,蓝玉也已经是位高权重,坊间都是称得声战神。

况且,朱元璋可是对蓝玉忌惮已久,他虽说离开军营许多年,可仍是知晓手握兵权的危害。

若是能军政分离成功,倒是也算解决了他的心头之缓。

更何况,此事对他蓝玉来说,也不是坏事,毕竟大明总是要交给标儿的。

如此,旁人也不敢再有闲言碎语,他蓝玉也能一心一意辅佐标儿。

“待凉国公回来,你也跟着一块来见我便是。”朱元璋倒是又思索了番,才喃喃说道。

军政分离的法子,也该让朱标知道,毕竟往后的推行与实施,还是得靠朱标。

他可是再帮不多久了。

朱元璋是越说越起劲,可正要谈起这军政分离之法时,却是哽住了话语。

他老朱手里头,也没有具体的法子呐!

这不,事情又绕回了原地,蒋瓛你™的怎么还不回来。

就算人不回来,得把军政分离的法子带回来吧。

朱元璋是越想越气愤,他的脸上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神情愈发不安,脸上的肌肉是暗暗抖动着,透着若有若无的凌厉之色。

“明白,那儿臣便不再叨扰父王,先行退去。”朱标也是看出了老朱的不对劲,识趣的应过话语道。

更何况,他也有些思绪飘飞了,这一声又一声的凉国公,让他都有些担心凤阳府的情况。

“退下吧。”朱元璋沉声道,他又何尝看不出朱标的不对劲。

只不过,看破不说破,父子俩自然是懂得看破不说破,都给对方留点面子。

这倒是父子二人的默契,不过二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还有另一层的默契。

毕竟,他俩可都是不约而同的将思绪飘飞倒了凤阳府,恰巧又是在想着同一个人。

朱家父子,八百个心眼子,这回却是算计到了自家身上。

也不知道,那位被整个大明地位最高的二人,所惦记着的男人,如今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