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探访
黑衣卫得到了秦放的命令后，便紧锣密鼓地安排起了访查情况的人员。
很快，十几名出身附近村子，会当地话的人便被选了出来。
“记住，此次任务的首要目的，就是了解这些老百姓对于耕战的态度和心里面最真实的想法，一定要是最真实最内心深处的想法。”
“不能是表面上的东西，这对朝廷来说很重要，明白了吗？”
一名指挥使看着已然乔装打扮好的众人大声说道。
“属下明白！”
众多纷纷拱手说道。
“好了，去吧。”
指挥使点了点头，一挥手，那三人便拱手离去。
做为黑衣卫训练出来的专业人才，众人人很快就分别选定了自己要探听情况的村庄，并且开始了工作。
…………
刘老三是垮杆村的一名老实巴交的村民。
他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靠着踏实肯干，为朝廷种地的同时，日日出去寻找各种野味，勉强养活着自己的老婆还有三个孩子。
只是吃饱是不可能吃饱的，所以一直都处于半饥饿的状态。
这天，他伺候好了朝廷的地和自己开荒种出来的地后，便和自己的老婆，一名身体颇为瘦弱的妇人一起上了山，准备找点野菜野果。
同行的还有许多同村的人。
有老人，有妇女，还有和他一样的青壮年。
人们像是蝗虫一样，将路上许多能吃的东西，都一一塞进了各自的背篓或者是其他器皿中。
不过正在生长中的嫩菜，是不允许被采摘的。
就像是捕鱼时要放过小鱼一样。
只有这样，他们每次上山，才能碰到生长成熟的野菜或者野果。
一旦有人发现其他人采摘的是未成熟的野菜或者野果的话，就会遭到惩罚。
这种惩罚是很严厉的，会让受罚的人饿上几天肚子。
在这个时代，饿上几天肚子，很可能会死人的！
所以没有人敢打破这个规矩。
很快，刘老三便在一块土坡上，发现了几处生长着不少成熟野菜的好地方。
他连忙招呼自己的老婆，赶紧就奔着那地方一路小跑了过去。
只是他才没跑几步，便感觉自己的腿又有些酸痛了……
“当家的，你没事吧？”
妇人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后，连忙问道。
“没事……”
刘老三刚说两句，便见几个人也发现了那山上的野菜地，向那边跑了过去。
他连忙打起精神，忍者腿上的酸痛和老婆一起跑过去抢野菜。
可惜到底去晚了几步，只抢到一朵。
“刘老三，你这三十几岁的汉子挖野菜还挖不过我们这些老家伙！怎么搞的呀！哈哈哈！”
一名抢了他野菜的老男人笑道。
“周五！要不是我这几天都在参加耕战训练，气力被消耗了不少，会被你这老不死的抢了？！”
刘老三气道。
虽然就算这点野菜被抢了也不碍事。
这么大的山，只要他和他老婆在后面好好找，还是能找到够这两天吃的野菜的。
毕竟一个村子周围几十里全是各种山林草地，野菜是真不少。
而且野菜更多的是辅食，主食是朝廷会发的。
但没挖到这几株野菜事小，可这气不小啊！
堂堂三十几岁的汉子，被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抢了野菜，这让他脸往哪儿搁？
“嘿嘿，老子年龄太大，军士说不用我参加训练，这我有什么办法？”
那约莫五六十的老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漆黑坏牙笑道。
“哼……也不知道这朝廷发了什么风，非要在平时搞什么训练！本来伺候朝廷和开垦出来的荒地就很累了，这一训练，就更累了。真是瞎几把乱搞！”
刘老三有些气愤地说道。
“当家的！可不敢乱说！你这要是被那教导军士知道了，岂不是要重点照顾你？”
刘老三的老婆闻言，连忙低声提醒道。
不过两人却没有发现，远处一个身材明显比周围人都要健壮一些的年轻人，已经将刘老三的吐槽，听进了耳朵里。
这年轻人眼珠子一转，在后续采摘野菜的过程中，便借机接近了刘老三。
“三哥，我是王二的侄子，过来走亲戚的，你们这边也在搞耕战训练吗？”
年轻人问道。
“王二的侄子啊？是啊，怎么，你们那边也搞？你是哪个村的？”
刘老三点了点头道。
“对啊，我们跨扯村也在搞这个，哎，真是一言难尽呐……”
年轻人摇头道。
“可不嘛，这耕战训练累搞下来，真是累人，还说什么是抵御外敌用的，抵御外敌要我们老百姓干嘛？我们能打过那些当兵的吗？能打过北狄的那些骑兵吗？”
“你还小，恐怕不知道吧？北狄那些狄人的骑兵是真的凶！我小时候见过一次，杀人不眨眼，个个都像是吃人的恶鬼一样！”
“让我们去和这些恶鬼打仗，不是开玩笑吗？就这么每天拿着木棍挥舞几下，就能打赢这些吃人恶鬼吗？”
“要我说啊，这朝廷真是的，净瞎折腾。”
刘老三有些不满地说道。
闻言，年轻人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和刘老三聊了几句后，便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刘老三身边，又开始和其他人搭话。
直到天黑，众人采摘野菜野果的统一行动结束后，年轻人已经和村子里一小半的青壮年盘谈过了。
不过年轻人的动作比较隐蔽，所以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这情况应该是准确的了，我聊了二十几人，全都对着耕战之法颇有微词，甚至满心怨怼。”
“难怪陛下要专门派人来调查，如果不搞清楚情况，恐怕以后会生出祸端呐。”
入夜后，年轻人将情报写在简牍上后，在第二天早上，便告辞了村中为他打掩护的王二，然后一路快马加鞭，回到了皇城复命。
而黑衣卫派出的其余摊子，此时也都差不多得到了情报，一一回到了皇城。
紧接着，一份份简牍上的情报被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情报，上面详细罗列了村民们对于耕战训练的想法，呈到了秦放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