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自今日起，吾为大乾变法！
离开大殿之后的大臣们，对于是否支持变法，一个个都犹豫不定。
特别是宰相钱中贵。
他本是前朝的地方大员，后来在看出前朝气数已尽后，便毫不犹豫地投靠了只有一县之地的秦赢。
又经过几十年的奋斗，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而今的他，身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他的宗族自然也跟着他鸡犬升天。
当然，他并没有任人唯亲，只是在机会方面，多给了一些，让一些有能力的族人，都进了大乾，成为了大乾的官吏。
而今日央商所提到的变法，其中有一条让他甚是纠结。
那就是削弱官吏以及世族的特权。
他现在的官身是宰相，但身为开国功臣，怎么会没有爵位呢？
一旦让央商变法，那他以及他身后宗亲的利益，都会受到影响。
可若是不赞同央商的变法，他又觉得这是对秦赢以及大乾的不忠。
平心而论，大乾对他不薄，让他位极人臣。
而那央商提出的变法，以他的眼光来看，是具有非常大的可行性的，能让大乾的国力大大增加。
这公私之间，着实让他难以取舍。
毕竟人奋斗这一辈子，除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之外，也有想让自己的后代过得更好的因素。
“大人，忠武王来访。”
就在钱中贵纠结的时候，一个文官走到他的身旁，低声说道。
忠武王？
他来干什么？
钱中贵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做为宰相，他当然看得出来秦赢对秦奎的一丝提防，所以平时和忠武王除了在公事上有接触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私交。
而忠武王也知道不可能拉拢得了他，所以也从来没有来打扰过他。
两人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
“请忠武王到议事厅，我马上就到。”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人都来了，又不能不见。
所以钱中贵吩咐一声后，便站起身来，开始整理仪容，准备前往议事厅里见忠武王。
钱中贵来到议事厅后，便见一身蟒袍的忠武王正端着一杯茶，小口喝着。
“见过忠武王。”
钱中贵微微行拱手道。
“钱大人不必多礼，请坐，请坐。”
忠武王忙放下茶杯，连连道。
“不知忠武王到此，有何公干？”
坐下后，钱中贵直接问道。
两人既然没有私交，那忠武王到访，必然只有公干了。
“实不相瞒，本王此次到来，是为了陛下决心变法之事。”
忠武王面色一肃，直接道：“陛下登基之后，颇有先皇遗风，心怀雄心壮志，欲变法而强我大乾。”
“这件事情，我身为皇上的叔叔，自然是要为皇上加油助威，助他一臂之力。”
说罢，忠武王秦奎顿了顿，看着钱中贵道：“本王知道，钱大人之所以劝陛下对变法之事三思，其实是害怕变法之中的许多条款，会伤害到一些开国功勋们的利益，让朝野动荡，对吗？”
这话的话外之意，其实就是问钱中贵是不是担心央商的变法，会伤到他以及他背后宗族的利益。
“不愧是忠武王，眼光毒辣。不错，老朽的确是有此担心。”
钱中贵点了点头，又道：“虽然央商的诸多变法之策，都有可取之处。但具体能否成功，尤未可知。”
“但开国元勋们为大乾出生入死，立下不少功劳。”
“若是让央商按照他的策略进行变法，势必会让这些开国元勋们心寒。”
“如此，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闻言，忠武王暗道：“果然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吗？”
这样的话，他就有信心说服钱中贵了。
“钱大人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点了点头，附和道：“央商提出的诸多变法策略，确实都会影响到一大批开国元勋们的利益。”
“如若不管，会让开国元勋们心寒。”
“但如果因此而不变法，又可能会让朝廷埋下隐患，走上前朝的老路。”
“我身为当今陛下的叔叔，守卫这大乾，也有我的一份责任，所以我不得不管。”
说着，忠武王看向钱中贵认真道：“我愿从我封地中取一部分财货土地，对因变法而损失的诸多开国功勋们，进行补偿。”
听到这话，饶是以钱中贵身为宰相的城府，也不由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忠武王，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钱中贵提醒道。
央商的变法，涉及面很广，牵扯的利益很多，如果忠武王愿意替朝廷赔钱，那钱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虽然他知道以忠武王的封地，硬要赔偿的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本王自然知晓，只是变法一事，于国家而言，有大利。若本王能舍小家，成大家，这区区钱财，舍了又如何？”
忠武王笑道。
对他来说，钱只是工具。
他最终的目的，是坐上那个龙椅。
为了这个目的，再多的钱，他也舍得！
闻言，钱中贵不由一愣。
在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怀疑英明神武的大乾开国皇帝秦赢和自己是不是最终都看错了这个忠武王。
这样一个舍小家为大家的人，真的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吗？
“如若忠武王真的愿意以封地的钱粮土地来补贴那些受到变法影响的开国功勋们，这变法一事，阻碍应该就会变小许多。”
钱中贵认真地说道。
如果忠武王真的愿意这样做，那他以及他身后宗族的利益，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那还有什么理由不让他坚定支持这样一个对大乾有利的政策呢？
“哈哈哈，有钱大人的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秦奎哈哈一笑，然后站起身来拱手道：“本王这就写信回本王的封地，让赤儿准备钱粮土地！”
秦奎口中的赤儿指的是王府的世子，他的长子秦赤。
“如此，那老夫也立刻与诸位王公大臣，再商议一下此事，尽量争取他们都支持此次央商变法。”
钱中贵也是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说罢，他似乎又有些钦佩地道：“我大乾有忠武王这样舍小家为大家的王爷，实乃大幸啊。”
闻言，秦奎哈哈一笑，然后拱手告辞。
走到外面后，秦奎脸上的笑容才消失。
“这老匹夫都干到宰相了，还这么天真。”
“谁会舍小家为大家？还不是你们这群自诩忠臣的老狗，为了自家利益不愿意把配合变法？”
“你们只看到了变法会给大乾带来的好处，却没有看到这变法背后隐藏着的巨大危机。”
“现在我给你们多少钱，等我事成之后，再加倍取回！”
一边想着，秦奎一边坐上了马车，往他在皇城中的王府驶去。
他要回去立即写信，让自己的儿子把大把大把的黄金白银运到皇城来。
这样那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重臣，才会在实际行动上支持皇帝的变法。
而皇帝开始变法，他才能有机会，问鼎九五！
……
有了秦奎的这一番表态和承诺之后，诸多大臣对于变法的态度，很快就转变了。
所以在第二天的朝会上，许多大臣第一时间就表露了自己已然松动的态度。
“启奏陛下，臣再三思索，认为央商所言变法，或可一试。”
说话的，是钱中贵。
他的话音落下后，许多大臣也都是纷纷站出来附和。
毕竟宰相是群臣之首，宰相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只要有道理，就会立刻引得群臣复议。
然而让钱中贵没有想到的是，坐在龙椅上的秦放见他同意变法，此时脸上却没有什么高兴之色。
这让他心中暗自揣测：“不对啊，之前还依稀能从陛下脸上看出些许情绪的，怎么现在明明我们答应了变法，陛下竟然没有露出高兴之色呢？难道陛下的城府在一夜之间就变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并不是秦放的城府变深了。
而是昨晚发生了一件让他现在还感到很郁闷的事情。
昨天从暗子那里得知了秦奎的动作之后，秦放就高兴不已。
到了晚上，看着娇滴滴的皇后，更是心中兴奋。
然而就在他要与皇后共度春宵的时候，才得知皇后竟然来例假了！！！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面若桃酥，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躺在自己的怀里，而他却不能提枪而上。
这对一个热血青年来说，该是怎样的折磨？
所以昨晚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再加上他昨天就从黑衣卫的暗子那里得到了消息，此时再听到钱中贵的表态，自然无法打消昨晚之事所造成的郁闷之情了。
“哦？既然宰相也同意变法，那这变法之事，就此定下了。”
秦放强打精神，点了点头，然后道：“让央商进来。”
闻言，站在他旁边的小太监便用阴柔尖锐的嗓音道：“宣：布衣央商觐见！”
小太监的话音落下后，门口便有一白衣青年，在一个太监的引领下，缓缓走进了大殿。
“草民央商，叩见吾皇。”
央商进入大殿之后，跪拜道。
朝会和一般的见面不一样，超会上任何大臣，包括王爷，都要对皇帝行跪拜之礼。
“平身。”
当了两天皇帝，已然习惯别人跪拜的秦放点了点头，淡淡道。
“谢吾皇。”
央商站起身后，按照礼仪，垂手低头，等待秦放说话。
“朕继大统以来，深感责任重大，所以夙兴夜寐，欲变法以强大乾。”
秦放清了清嗓子，用威严的声音说着：“央商，你游历诸国，主张变法，深谙其中道理。”
“今日，我封你为法务部变法大臣，位居三品，主持变法事宜！”
“来人，！赐尚方宝剑！”
秦放的话音落下，一名宫廷守卫双手捧着一个华丽的剑匣走进了大殿。
而忠武王、钱中贵等一票大臣和央商看着这盒子都有些楞了。
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出现过尚方宝剑这个玩意儿。
所以众人都不知道这东西有啥用。
只是这东西毕竟是皇帝赐下的，央商赶忙便从宫廷守卫的手中，接过了剑匣。
见状，秦放笑道：“这尚方宝剑，乃是朕赐给你的，上可杀王孙，下可斩奸臣！”
“此乃皇权特许，可先斩后奏！”
“有了此物，谁若是在你变法的过程中阻碍了你，便可杀之！朕恕你无罪！”
秦放的一席话，让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因为这相当于给了眼前这个白衣青年无与伦比的权利！
上可杀王孙，下可斩奸臣，就是勋贵权臣，全都在可杀范围之内，甚至包括当朝宰相钱中贵和忠武王！
这种权利，大到没边儿了！
“陛下！”
听到自己获得了如此权利的央商，眼眶顿时红润了。
他游历诸国，宣扬自己变法的思想，不知吃过多少白眼，遭受过多少辱骂和轻慢。
但眼前这位皇帝，却是在和他畅聊过后，就立刻重用他，还如此地信任他，给了他这种前所未有的权利！
这怎能不让他感动？
虽然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秦放对他的恩义是如此的深重，他情不自禁！
“请陛下放心，臣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替陛下完成变法，将这大乾，变为强大之国！”
央商声音有些哽咽，但眼神无比坚定！
皇位上，秦放一时间也被这中二少年的话语触动了。
他心中有些惋惜地道：“哎，央商啊央商。变法如果真能变强的话，秦朝就不会二世而亡了。”
“更关键的是，秦奎也不会如此支持这件事情啊。”
“所以你的变法，是注定会失败的啊！”
“请你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成仙，为了长生啊！”
对历史知识一知半解的秦放并不知道，他曾经透露出去的什么恳草令，重农抑商之类的东西。
让地球上的秦国一统了天下！
“好！有这个决心，朕果然没有看错你，去吧，大胆去做，朕，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秦放一边在心中惋惜，一边面上做出感动的神色，大声说道。
闻言，央商重重点头：“是！”
随后，他站起身来，转身看向了诸位大臣，手拿着尚方宝剑，道：“自今日起，吾为大乾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