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味道十分地清甜。

  

  徐元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喂陶桃吃下,说道:“这是上乘补药,可以治疗你的身体。你父亲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不要多想了,洗漱完好好睡一觉吧。”

  

  徐元吩咐客栈伙计备好水桶,陶桃洗漱后上了床,白天的痛苦与寒冷在进入温暖被窝时消解于无,听到叩门声,她说道:“进来吧。”

  

  放心不下的徐元走入房中,带好门上前坐在床边,关心道:“吃药,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对我真好。”陶桃忍不住凑近了些。

  

  一股女子体香袭来,徐元却往后稍了稍,他对陶桃姐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如今已经明白二人之间是有距离的。更何况他身为半妖之身,又怎能将妖气传染给她。

  

  陶桃顿时明白,徐元对她不是男女之情,只是单纯的朋友情谊。

  

  就像她当初作为朋友,请父亲网开一面。

  

  徐元替她掖好被子,说道:“你好好歇息,如果要开店或者找些事情做,我可以帮你联系。”

  

  第二天陶桃一醒来,不是呆了十年的赵府,而是在客栈雅房,一时感觉很不适应。

  

  徐元敲门而入,说道:“小桃姐,你醒了。”

  

  陶桃打了个哈欠,笑道:“连着两天睡到中午,我以为是少奶奶呢。”

  

  “呵呵,少奶奶也没你睡得那么晚。”

  

  徐元带着陶桃到客栈斜对面的路边摊吃午饭。

  

  徐元嚼着豆浆泡湿了的油条,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说:“小桃姐,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陶桃一脸迷茫:“我不知道,我没有规划。”

  

  她原来是有规划的,就是在赵府好好赚钱,将来找个老实人嫁了。

  

  但是乾坤再造丹失窃风波,打乱了她的计划。

  

  现在的她,就像是无根之萍,不知道要去哪里。

  

  徐元说道:“没关系,走一步看一步,天无绝人之路。”

  

  “徐元,你最近在忙什么?”

  

  “我不忙。”

  

  “你不忙,家里有钱吗?”

  

  徐元闻言笑道:“我打倒了一个邪修那,赏金够我用了,不过我也不会一直闲散下去,人太闲散了也很空虚。“

  

  “什么邪修,很厉害吗?”

  

  “是元婴修士。”

  

  陶桃笑着摇头,她虽然没亲眼见过,也知道元婴修士是万人敌,徐元肯定在吹牛。

  

  “小桃姐,我打算在燕子城开家小饭馆,你觉得怎么样。”

  

  二人吃完饭,徐元带着她行向城南,说那里是她父亲改过自新的地方,路上陶桃主动挽着他的手,他并不介意,步履从容。

  

  “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

  

  “不一样就对了。”

  

  “你之前做什么?”

  

  “我说出来你也不信。”

  

  “那好,我不问。”

  

  二人打了个商量,来到城南一座人声鼎沸的赌坊门口,里面斗鸡,牌九,赌龟等等等等,一应俱全。

  

  女孩子出入赌坊多有不便,徐元便让陶桃化了男装。

  

  来赌坊前,徐元特意在腰间别了一个大荷包,里面装满铜钱碎银,走起路来叮当脆响。

  

  两个赌坊伙计兼打手见到徐元荷包丰厚,热情道:“呦,客官,请进。”

  

  “我是来找孟川的,听说他自称赌王,赌术高明,特来请教一二。”

  

  两个伙计对视一眼,便将徐元请了进去。

  

  徐元看到这些赌坊上百号人物中,有看客,有赌徒,有输红了眼骂娘的,也有输了一点银子云淡风轻的,小时候徐元输过很多钱,知道庄家的厉害。

  

  有些庄家是纯靠抽成。

  

  有些则是暗中操.弄结果,会故意吐一部分钱出来,然后再吃走大部分钱,始终保证吐出来的钱,始终比吃进来的钱多。

  

  一般是吐一文钱,吃九文钱,故而一般没有高超赌术加身的赌徒,永远赢不了庄家。

  

  陶桃见到一个人输了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被人架了出去。

  

  徐元说道:“我以前也爱赌,你知道我输了多少钱吗?”

  

  “很多吗?”

  

  “我输了三十文。”

  

  “这么多?”十年前的三十文,对于一个农村少年来讲,确实是一笔巨款,可以买三十个肉包子吃了。

  

  徐元一边行向赌场雅房,一边叹道:“那时候我心情很灰暗,回到家中,感觉无颜面对父母,从此以后,我就戒赌了。”

  

  打手们在前面领路,将徐元与陶桃带入天字一号赌房。

  

  陶桃看到一张宽大赌桌旁围满了人,其中一个气质猥琐的中年男人正是她的父亲陶奋。

  

  押了单数的陶奋忽然怪叫一声:“不可能!都开了十八回双了,怎么还是双!我不信,你们作假!作假!”

  

  一位打手看着瘫软在地的陶奋,说道:“要见赌王,总得拿点诚意出来。”

  

  徐元亮出一锭金子:“叫他过来自取。”

  

  徐元和陶桃进入房中。

  

  陶奋和抬头看到徐元,脖子一缩下意识抱住脑袋。

  

  “别怕,我不会动你。”

  

  陶奋看到徐元身旁女扮男装的陶桃,心思一动:原来是我女儿的相好,难怪昨天要打我,唉,怎么也喜欢赌,赌是没有出路的。

  

  不多时打手们已叫来赌王孟川,这是一个气度沉稳,颇具福相的中年胖汉,此人号称逢赌必赢,他见到相貌普通,衣着普通的徐元,顿生轻视之心,说道:“就你这浓眉大眼的小子,要和我赌一把?”

  

  “对。”

  

  “呵呵。”孟川不屑一笑,扫了房间赌桌上喧哗的赌徒,说道:“已开十八回双,我们就赌下一场是单是双,赌金五百两!阁下意下如何?”

  

  “开始吧。”

  

  庄荷拿起骰盅一顿摇晃,孟川仔细聆听,说道:“单,十三点。”

  

  “双,六点。”

  

  庄荷拿起骰盅,露出三颗骰子,分别是六点,六点,一点。

  

  陶桃紧张道:“我们输了!”

  

  孟川双手抱臂,冷笑道:“愿赌服输,交钱吧。”

  

  徐元手往赌桌下一摸,摸出两个黑黢黢的石头,说道:“司南之石。”

  

  “是特制的吸铁石!”陶桃说道:“难怪能猜对,你们作弊!”

  

  孟川冷冷道:“阁下是来砸场子的?!”

  

  顿时十几条彪形大汉围了上来,个个面色不善地看着徐元。

  

  “看到了吗,陶大叔,他们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你输钱。”徐元淡淡道:“而你,永远都赢不了。”

  

  石头在手心被捏成齑粉,如轻沙般从指间滑落。

  

  孟川大吃一惊,这等手劲,必是修道中人!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孟川赶紧低头一拜,他的手下们也纷纷露出惶恐的神色。

  

  修道者是万中无一的,就算是最低级的炼气修士,也不是他们这些凡人所能招惹的。

  

  徐元甩了甩手,向外走去,事情他已经点明,如果他还要继续错下去,徐元也爱莫能助,毕竟手脚长在他自己身上。

  

  陶桃不想和父亲呆在一起,于是徐元搭桥,让她暂住到了芳浅的老家。

  

  然后徐元去集市买了两只烤鸭,再返回家中。

  

  双亲正坐在前院里嗑瓜子,见到徐元提着烤鸭回来,热情上前,徐父说道:“你怎么整天不着家。”

  

  徐元笑道:“买了点吃的回来。”

  

  徐母脸色责怪:“家里那么多吃的还买!没看你赚几个钱!”

  

  “我有赚钱。”

  

  徐父动动鼻子道:“好香的烤鸭。”

  

  “爹,娘,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三人进入屋中大快朵颐,藏在床底的大黄闻到味道爬了出来,徐元赏了它两块骨头。

  

  大黄不太乐意,怎么只有骨头,没有肉呢。

  

  吃饭的时候,父母问徐元相亲为什么黄了,徐元说道:“我瞧不上对方,给回了。”

  

  徐母撇了撇嘴道:“我不信,我听张婆说那可是大户人家的姑娘,长得很漂亮。你是不是怕了,根本没去?”

  

  徐元道:“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我一种地养猪的农夫,门不当户不对,何必自取其辱。”

  

  “孩子,要有自信!”徐父拍了拍徐元的肩膀,“明天再给你安排一场!”

  

  徐元起身告辞。

  

  徐元找夏海借钱,在附近镇上开了一家饭馆。

  

  期间陶桃过来串门,看到客人不少,便主动过来帮忙。

  

  一天忙碌下来,只赚三百文钱,虽然不多,也足够维持一人生计。

  

  陶桃问徐元为什么要开饭馆,做什么都应该比开饭馆赚钱。

  

  徐元表示他答应过一个人,要在繁华之地开一家叫做珍味的饭馆。

  

  陶桃问那个人是谁。

  

  徐元却摇了摇头,面露灰暗之色。

  

  陶桃明白,那个人大概是不在了。

  

  饭店开张第二天早上,店里冷冷清清,厨子打扮的徐元在后厨准备好食材,并将锅洗净,点火烧锅,待锅充分热后加入少许油,打入鸡蛋,翻炒片刻下入隔夜冷饭,一顿爆炒,撒上调味料,接着再一顿爆炒,最后撒上葱花搅拌出锅装盘。

  

  这是二人份的葱花蛋炒饭,也是今天他和陶桃的早餐,徐元小心翼翼装盘,生怕一粒米饭撒出来,此时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闻着香味掀开隔间帘子走了进来。

  

  一双白嫩的小手捂住他的眼睛,他听到有人笑嘻嘻地说:“猜猜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