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你怎么了?”
“我累了。”徐元倒向雪地,汲血魔魂领域解除。
众邪修大骇:“圣主死了?!”
“夏海竟然破境为小乘修士?”
“这如何能敌?”
“……”
没有信仰的人也很难有什么忠诚可言,眼见鬼面郎君落败,众邪修群魔无首,萌生退意。
在横扫千军,强大无比的满状态小乘修士面前,邪修们不敢造次,纷纷与夏海拉开距离。
东天宗的弟子们得以自由,纷纷退至夏海身旁。
绝处逢生,否极泰来,东天宗残存弟子显得极为高兴,对着夏海一顿吹捧:“今日多亏有夏大侠!”
“大昌四杰果然名不虚传!”
“这位道友倒是不曾见过,敢问何方人士?”
夏海神情振奋道:“他叫徐元!是我的挚友!”
邪修追随鬼面郎君,是因为鬼面郎君能为他们牟利,而鬼面郎君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没有人愿意为了一具尸体拼命。
沈清远心念一动,遂从怀里拿出掌门令牌,高声道:“奉圣主之命,我沈清远暂代门主之位!转生禁术我已习得八分,复活圣主绝非难事!此子暂不可敌!
诸位先行退避至圣山,我来断后!”
踏天宗等人随沈清远御剑而去。
夏海将徐元抱在怀里,大声道:“坚持住!”
夏海激动道:“你还欠我钱没还呢!就想这么走了?”
徐元眼眸微微睁开,又止不住地合拢。
“你要回去!活着回去!!”
“太玄山……梨树……”意识开始模糊,徐元无力继续把话说完。
“振作!振作起来!不要放弃!”
“我会医术!”一位叫做汪心怡的东天宗女弟子挺身而出。
夏海恨不得直接给汪心怡跪下,但汪心怡先看出夏海的意图,先一步扶住夏海。
“劳烦道友!”夏海兀自行了个大礼。
汪心怡受宠若惊道:“折煞小女子了,夏大侠请往旁边稍一稍,我来为他把脉。”
“道友若能救活我兄弟,夏海愿赠送黄金千两!良田百亩!”对于横扫千军的小乘修士而言,寻矿挖金,开垦荒地绝非难事,夏海说起话来也是胆气十足。
汪心怡用食指与中指轻按徐元的手腕,眉头蹙起。
夏海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汪心怡抿了抿唇道:“脉象薄弱。”
汪心怡将手伸进徐元怀里,按在徐元胸口轻轻抚摸,摇了摇头:“心跳失常。”
她再把手下滑到丹田位置,蹙眉摇头道:“真气紊乱。”
最后汪心怡站起身来,又摇了摇头。
这三个摇头看得夏海心里发凉道:“还有得治吗?”
汪心怡道:“若小女子闺房中那套银针还在,银针渡穴尚可拖延几个时辰,再寻治愈良方,只是大殿被毁,银针下落不明,恕小女子无能为力。”
汪心怡本意用独门手法,按压徐元的穴道,激起对方体内的阳气,但发现对方失血过多,阳气早已不足,连拖延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够,就根本不可能撑到找来银针渡穴续命。
夏海闻言面露失望之色:“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汪心怡摇了摇头:“银针渡穴尚有三分把握,但是我看他的失血量早就到了极限边缘,完全是靠着信念支撑。
再大的信念,也抵不过身体的崩溃。
夏大侠,还请准备后事吧。”
徐元双眸闭拢,呼吸渐弱,任凭夏海如何渡入真气都没有用。
雪落无声,乌云障月,星光点点,惨淡的玉盘若隐若现,映得徐元的脸灰白暗淡,宛如一具冰冷的尸体。
夏海企图掰开徐元的唇,强塞丹药却被汪心怡制止:“夏大侠,不要折腾了,让他安静地走吧。”
夏海闻言心头涌起一股巨大悲伤。
夏海忍不住泛红了眼眶,痛苦地闭上眼睛。
众人肃立无声,目送徐元离去。
徐元神色安详,呼吸渐渐停止……
忽然,夏海惊道:“徐元,快看,李珍来了!”
“扶……扶我起来。”徐元睁开双目。
来人是李珍,她一身洁白碎花长裙,精致绝伦的脸庞上略施淡妆,头戴木簪,细腰轻摆,款款而来。
“徐元,我来了。”
李珍蹲到徐元身边,眼波温柔,静静注视徐元。
徐元半睁眼眸,视线不清,此时他眼中的李珍,有一种模糊的美。
“你来了。”徐元握住她的手。
就像那天她握住将要溺死的他的手。
“高兴吗。”
“高兴。”徐元感到喉头被什么哽住,用力咳嗽,咳出好大一口黑血:“呃!咳咳。”
“你要死了。”李珍伸手摩挲徐元脸颊,神色无奈心疼。
“我不会死的。”徐元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为了你,我也会好好地活下去。”
他睁大眼珠试图看清李珍的面容,却看不清,焦急地向她伸手。
摸不到,眼前的李珍像是一个美好的泡影,似乎只要轻轻一戳就会破裂。
李珍捉住他的手,拿到自己脸上。
她的脸柔软温热,富有弹性,摆动臻首,让徐元的手摩挲着她的脸颊。
“下辈子还能遇见你就好了。”眼皮铁块般沉重,徐元无法抑制它合拢。
“就这辈子吧。”
“好,好……”
“睡一会儿吧。”李珍在徐元耳边轻语:“睡一会儿醒来就好了。”
困意如潮汐一波波涌来,徐元怀着安宁的心情沉入了梦乡。
李珍治好了徐元,带着徐元回到了徐家村。
在夏海的支持下,徐元买了一身好衣裳,跨上一匹高头大马。
他意气风发地行过村子的泥巴雪路,背后跟着一堆铲雪铺路的正道修士。
天空是那样湛蓝,云儿是那样洁白,空气冷冽清新,徐元笑容粲然,目光熠熠,他坐在李珍后面手拽缰绳,深呼吸一口气道:“你知道吗,我一直想挣大钱,给村子铺条路,再打通那座横在村子一百丈前的大山,让大家出行更加方便。”
“你做到了,这一切很快就要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