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甘心,但理智告诉夏海,不能再追了。
理智让夏海停了下来,鱼妖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甚至回过头注视他。
夏海真气所剩无几,只好返身朝上游去。
鱼妖似乎吃饱了,没有去追夏海,任其离去。
夏海半个脑袋露出水面,望见湖对岸剑光冲天,二道人影战在一起,四溢的剑气纵横八方,附近所有大树有的被齐腰斩断,有的被洞穿数个窟窿,显然战况激烈。
夏海游到岸边,拖着湿淋淋的身躯,冒着被剑气击中的危险匍匐前进。
赵燕歌正捂着肚子背靠一颗树桩闭着眼睛,夏海爬到他边上,伸手探了探鼻息,发现他的呼吸已经停止了。
“呸!”
夏海面露鄙夷,一口唾沫吐在赵燕歌脸上。
远处,沈清远一剑重重斩向无名肩头。
无名猛退一步,方才位置被剑气破开一个大裂沟。
沈清远脚底真气爆发闪至无名身后,挥剑斩向无名的脑袋。
背后剑风大作,无名稳住身形,回身同时,手腕连抖瞬间斩出十几剑,将沈清远剑招破去。
无名给剑刃施加上火行法术,长剑刺出,火光冲天。
沈清远捏了道法决,口吐大量清水灭却对方的火焰。
瞬时走过前三道剑招,沈清远的攻势依旧凶猛。
乱剑比拼中,无名腹部被剑刃割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捂着腹部,连退数步道道:“我明明接住了前三剑,为什么……”
“某些人的思想还停留在过去啊。”沈清远冷然一笑,欺身向前,剑风凌厉。
又走了数十剑招,沈清远占据上风,一度呈现压制之势。
又是一记穿心剑被无名及时格开,忽然,沈清远高高跃起,凌空斩出数十道剑影,无名顶着剑影硬冲上去,二人之间出爆发激烈的剑斗声。
斗至正酣,沈清远抽身急退,跃至附近一颗松树上。
原来是无名丹田发亮,似乎有自爆元婴的迹象。
但其实是他故意催动元婴,只为吓退紧紧相逼的沈清远,好让自己缓一口气。
沈清远眼珠一转,猜出无名的意图,不给他喘气时机,随即头上脚下,猛刺下去。
无名举剑对刺,二人一上一下,剑尖碰撞,火花四溅。
沈清远如高屋建瓴,势不可挡,对拼数剑过后,无名渐感难以接住对方的剑,虽然青霜剑不敌无影剑的锋芒,豁开了数道小口子,但使剑者境界太高,能不断用真气加持宝剑。
无名收剑贴地滚出,同时左手掷出数十张火系符文。
爆炸声过后,硝烟弥漫,二人视线受阻,皆没有刺中目标的把握,一时都不轻易出剑。
无名暗忖道:单凭剑法无法取胜,自爆元婴也很难炸死沈清远,再这么下去迟早被他慢慢磨死!
沈清远手指轻弹剑刃,剑风激荡,将尘雾驱散。
面对来势汹汹的青霜宝剑,无名大笑一声来得好,挺剑向前。
二人近身拼斗,一时间胜负难分。
走了数百招,剑气狂飙中,一颗参天大树被拦腰打断,重重砸了下来!
落下的方位正是被赵燕歌点住穴道的李珍和竹少女!
无名立刻抬手发出一道剑气,打碎了树干。
沈清远微微眯起狭长的丹凤眼,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江湖传言无名无情无义,曾经有邪修拿人质威胁无名,被无名连同人质一剑捅穿。
现在看来,无名似乎并非传言中的那么铁石心肠。
沈清远心念电转,纵身飞到李珍和竹少女身旁,拿利剑架住她们的脖子,狞笑道:“无名,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救别人?”
无名往肚子里喂下几颗丹药,真气恢复小半,冷冷道:“我只是垂涎她们的美色罢了,可不是动了善心。”
沈清远也意识到无名和这两名少女萍水相逢,不可能舍命相救,顿时露出无趣的表情。
既然挟持人质无用,沈清远便松开手,拔剑飞身而来。
无名左脚撩起地上白雪,以遮蔽沈清远视线,右手剑随后而发,刺向沈清远心口。
沈清远耳朵一动,抬手格开无名当胸一剑,旋起一脚将其踢开,随后俯身疾冲,身形回旋,风雪凝聚于周身形成一团风暴,风暴中飙射出千百道剑影。
无名腾挪躲闪,于剑影中穿梭。
如惊涛骇浪中颠簸飘摇的一叶扁舟,稍有不慎,船沉人亡。
风暴势头一过,无名立刻根据真气判断出沈清远的方位,举剑猛刺。
这一剑化成数百剑,剑影重重,声势浩大。
青霜剑在沈清远手中疯狂旋转,将无名所有夺命剑招悉数破去。
对手的剑意一时间如山洪爆发,势不可挡,无名右手中剑,疾退数步,暂避锋芒,右手剑换左手剑,刺向沈清远腰间。
沈清远当即纵身跃起避开这一剑,手腕连抖,再出数十剑。
二人一上一下对拆数百剑招,剑尖碰撞声不绝于耳。
沈清远渐入颓势。
无名心下猛然一沉。
他顶着被刺中的风险,左手抓住高速回旋的青霜剑,奋力一剑斩下沈清远的脑袋,沈清远整个身躯化成泥土。
青霜剑也变为泥土。
无名纵身一跃,落到李珍和竹少女身旁,点开她们的穴道:“快跑!”
“哼,跑得了吗?”沈清远御剑追来。
无名横身拦在他的面前。
李珍和竹少女拔腿狂奔,听到背后的剑击声不绝于耳。
乱树林中,李珍没跑多远便被沈清远逮住了,想要呼喊却被捂住口鼻,再度醒来时,眼前是一个光线昏暗不清的地下石窟,左右是熟悉的两排琉璃罐子,中间摆放着一口热气腾腾的大瓮。
四周墙壁上悬挂着昏黄的煤油灯。
李珍识得周遭的布置,这里是踏天宗的炼丹魔窟!
沸腾的大瓮前一道雄伟人影负手伫立,他背后半跪一气质出尘的白衣男子,正是沈清远。
沈清远双手高高捧起一个人头,恭敬道:“圣主,此乃赵燕歌的人头。”
那道人影缓缓回过身来,脸上的鬼怪面具模样狰狞可怖,腰间的万魂珠闪烁白光。
李珍一颗心猛然提了起来。
这是当下魔道顶级人物,带领统领八方邪道,连灭六国,屠城百万的鬼面郎君!
鬼面郎君单手扣住赵燕歌的人头,扫了一眼便丢进大瓮。
他的脚下还躺着一具尸体,胸口开了一个大洞,正是无名。
无名在李珍身上种下了隐身符文,沈清远故意不取,将其引到此处,被鬼面郎君一拳打穿了胸口,含恨而终。
沈清远堆笑道:“圣主,此此二女乃不可多得的尤物,正是鲜嫩多.汁的年纪,请圣主品鉴。”
鬼面郎君目光落到李珍身上,问:“此为何物?”
“岂敢欺瞒圣主!皆是未尝人事的处子,虽有生涩之处,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在鬼面郎君看来,李珍与竹少女根骨不佳,修为平平,与此类女子合道同修,修为不会有半点精进,并有倒退的风险。
因此他眼中没有半点喜色,冰冷问道:“这是什么?”
沈清远迟疑道:“属下阅女无数,此二女乃如假包换的处子尤物,绝无可能有假……”
“这是——”
鬼面郎君的手落到沈清远肩头上。
“什么?”
沈清远顿感肩膀一沉,眼角余光恰好撇到赵燕歌的首级,猛然想起什么,答道:“属下愚钝。
红颜枯骨,美色画皮。
这并非尤物,而是挖空精髓的钢刀,致人死地的毒药,。”
“处理掉。”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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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临死之前自爆元婴,无影剑也被震飞。
沈清远寻找几番,却发现找不到。
反正他的青霜剑也是稀世神器,没有无影剑也无所谓,于是沈清远便不再寻找,带着李珍和竹少女离开了蛮荒之地。
而真气消耗严重的夏海一直静观其变,趁乱捡走了无影剑,然后等沈清远走后,殓了赵燕歌的遗体,并对其深深一拜。
一开始的夏海不明状况,看到无名和沈清远之间的对话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真气不足,冒头也是难逃一死,于是明哲保身。
夏海带着无影剑回到君再来客栈,却找不到父亲夏归云。
他只好找到一直被关押在客栈暗室的陆夜白,打算带陆夜白去东天道宗。
时局动荡,有些百姓也变成了山贼流寇,一般人根本不敢出远门,更别说还要带着一个大活人。
不过陆夜白被夏海废掉了修为,形同废人,带着的话还是挺方便的。
夏海带上陆夜白,马不停蹄赶往东天宗,他必须赶在沈清远之前抵达,以让大家对沈清远有所防备。
夏海御剑飞过山河湖泊,直抵东天宗所在的天禄群山。
天禄群山的万丈中心大山的登仙峰顶,便是东天宗所在之处。
登仙峰顶白云出岫,雾气茫茫,颇具仙气,四方环绕十七座插天入云的高峰,相较于登仙峰略低几十丈。
夏海担心踏天宗邪宗的人会监视这里,不敢冒险,于山脚某处落地,收了剑,放轻脚步,盘山而上。
风雪连天,北风呼啸。
东天国有四大顶级宗门,以东天宗为首,只要四大宗门不倒,正道就还有希望。
夏海怀着沉重不安的心情,一步步朝峰顶行去。
沿途未闻到一丝丝血腥味,想来邪宗还没有进攻这里。
东天宗所处的中心大山山势陡峭,最窄的路段只容一人通过,所幸山路修得很平整,踩空的危险较低,夏海踩在雪路上依依而行,背后留下一串长长脚印。
眼看接近峰顶山门,夏海遥遥听见有人在大声说话,当即刹住脚步,竖起耳朵聆听——“劳烦道友捎个口信,就说我沈清远到了。”
夏海心中大骂:沈清远这个狗东西腿脚忒快了些!
一名看守山门的弟子兴奋道:“师兄!这位就是大昌四杰之一的沈清远沈大侠?!师兄,真的吗?”
另一位弟子道:“土包子!天下青年比武大会都没见过?不是沈大侠还能是谁!
沈大侠,久仰久仰!果真是仪表堂堂!英俊潇洒!名不虚传啊!
咱们快去通报!”
“别急呀师兄,按规矩是要亮出胸口验明身份的,沈大侠是不是也得……”
另一位弟子斥道:“你瞧不起人吗!竟然要沈大侠脱衣服?你知不道大昌四杰的份量?那可是青年一辈最为拔尖的四位翘楚!”
另一位弟子道:“规矩不能坏……”
沈清远浅浅一笑:“二位,我来找你们顾师兄叙叙旧,并不久留。”
听到沈清远不打算踏入东天宗山门内,二位弟子面露失望之色。
像这种顶级高手多一个东天宗就多一分胜算。
沈清远拿出两颗上品灵丹,塞到二名弟子手中。
二名弟子连声拒绝。
山峰之巅,人工开辟出一个占地约一亩的广场,顾秋湖正带领弟子们练剑,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循声而来。
“噢,沈大侠,幸会幸会。”顾秋湖着一身洁白羊毛大氅,对远道而来的沈清远抱拳施礼。
沈清远身侧,立着一位身形苗条的蒙纱女子,女子手牵一位小女童。
顾秋湖见到女人与女童,目光微凝,心中一沉。
沈清远回礼道:“下去谈吧。”
守山门的弟子说道:“看到没有,沈清远大侠,风流不羁,走到哪儿都有美人相伴。”
“师兄,你咋知道是美人?”
“你傻不傻,看那婀娜身段也知道是美人了,只是不知为何还带着一个小孩子?”
沈清远与顾秋湖往下行出百步,驻足而立。
在远处潜伏的夏海贸然上前,一退再退,伏下身子,悄悄挪动。
他趴在约五十步开外的一团梅花从旁,竖起耳朵全力窥听二人的动静。
顾秋湖在成为赫赫有名的东天神剑之前,只是一上门赘婿。
本来是个农民,娶了地主之女林清韵。
顾秋湖入赘林家后,林清韵帮扶他许多,生活过得蒸蒸日上。
人前人后都很恩爱,还诞下一女。
但作上门女婿,如果没有本事,难免会被岳父岳母看轻。
于是顾秋湖和友人决定踏上修仙之路。
而修仙圣地,无疑是东天国。
二人前往东天国的路上,途径一个小镇,见到走尸肆虐。
走尸闻到生人气味,当即朝二人扑来,二人武艺高强,拔出随身兵刃砍瓜切菜般收拾了几具走尸。
二人虽然武艺高强,但还没想过和邪修硬碰硬,正想走人,此时远处一个破庙穿出剧烈的打斗声,走尸们也仿佛受到召唤般,朝破庙蜂拥而至。
二人相视一眼,决定过去瞧瞧,说不定能碰上捡漏的好事。
一靠近破庙,二人发现邪修已经被二人制服,这二人自然是徐洪与徐元。
于是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顾秋湖“救”了吴晴之后,二人一路作伴,感情日渐浓厚,最后二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以致于后来徐元和徐洪到来时,吴晴为了袒护他,对两兄弟大打出手。
顾秋湖一直谎称自己未婚,但此时沈清远却带着他的发妻林清韵和女儿登门拜访,这是何居心?
四人站在一个凉亭中,外面雪落纷纷。
顾秋湖嘴唇微微翕动:“沈大侠,她们是谁?”
沈清远笑道:“顾道友,我也不清楚她们是谁。你觉得是谁?”
林清韵手牵女儿的手,呆呆地望着顾秋湖,美眸中浮现泪水。
她没想到昔日同床共枕,生儿育女的亲密恋人,竟然会不认她。
顾秋湖眼神一闪,说道:“和邪道人士的战斗中,我伤到了脑袋,记忆有些紊乱了。她们到底是谁?”
沈清远道:“哦,原来如此,顾道友,不满你说,这是你的妻子,还有你的女儿。”
清远捏了捏女童粉嫩嫩的脸蛋,道:“邪道人士到处杀人放火,她的家乡和家人都死了,她也被邪道人士抓走了。
我救出她时,发现她中了虫蛊。
看来是那帮卑鄙的邪修,想要用人血喂养虫蛊。
正巧在下有独门医术,可完美驱除虫蛊,只是要耗费掉我大半功力。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沈清远不忍心见到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死在我面前。
此举又太过伤身,稍有不慎,我会直接跌落到数个境界,但如果能得到东天宗的镇山之宝,造化仙丹,或许我愿意一试。”
顾秋湖闻言眉头一皱,世人皆知东天宗有三大镇山之宝,一乃造化仙丹,耗费东天宗精英们的数十年努力精心炼制而成。
服下造化仙丹,修为可暴涨一个境界!
第二宝是开宗立派时,流传至今的捆仙索。
此神器乃五百年前修仙第一人吴太祖,耗时数年亲手打造而成,一举困住了当时最强大的大妖魔,“蛮荒之主八臂仙猿”。
第三宝,便是小乘修士,吴天。
很多人都觉得,拥有造化仙丹以及捆仙索的吴天,丝毫不逊色于鬼面郎君,甚至有巨大赢面。
单单召唤出封印在东天大山深处的八臂仙猿,就够鬼面郎君喝一壶了。
东天宗不能失去三宝,图通飞鸟不能失去翅膀,沈清远却觊觎造化仙丹,如何能令人不疑?
但亲生女儿的命,是否重得过造化仙丹呢?
顾秋湖还记得当年手捧刚出世女儿的那种沉重感,湿腻感,心中一种莫名的悸动传遍全身,那时他发誓要呵护她到死为至。
即便现在,顾秋湖看向女儿的目光也满是慈爱。
但这种目光很快就转变成了凝重。
因为顾秋湖找不回之前为人父的那种感觉了。
心里面那种感觉,早就被时间冲淡。
六年!他们之间的感情宛如得不到滋润的农田,寸寸干涸开裂。
暌违六年,顾秋湖有了自己的爱人,林清韵看出他的犹豫,抓紧他的衣袖,眼神恳切:“秋湖,我是清韵啊,你不认得了吗?”
沈清远阴阳怪气道:“或许是不想认得。”
“我……”顾秋湖面露为难。
“顾道友不情愿,便也罢了。在下这便告辞。”沈清远抬脚便走。
顾秋湖道:“且慢。”
沈清远脚步一顿。
“清远道友,我有上品灵丹数枚……”
“不必了。”沈清远一口回绝。
林清韵心头酸楚,掐了小女童一把,小女童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爹爹。
顾秋湖看着眉眼与他极其相似的女童,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我不认识她们。”
林清韵抱起懵懂无知的女儿,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顾秋湖脸色铁青:“你们不要无理取闹!”
沈清远冷笑道:“好,顾道友不肯,我也不强求。”
沈清远掉头而去。
顾秋湖也转身离去。
竟把这母女二人丢在这里不管。
等了一会儿,夏海正想现身,没料到顾秋湖去而复返。
夏海只好重新潜伏下来,远远望着顾秋湖和林清韵说着什么,然后林清韵把头埋在顾秋湖的怀里。
夏海欣慰点头,这个顾秋湖还算有点良知。
顾秋湖抚摸了一下林清韵的头发,突然用力扭转了她的脖子,然后将其抛向万丈悬崖,而那女童也被他闪电般一掌击中身体,与其母一同坠向崖底。
夏海瞪大眼睛,赶紧屏气凝神,以免被顾秋湖察觉。
顾秋湖扭头四顾,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东天宗大殿共有十八层,顾秋湖住在第十七层一间屋子里。
他屋里全部堆满了各种炼丹器材和药材。
顾秋湖痴迷长生之道,一有空闲便埋头炼丹。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顾秋湖又炼了许久丹药,发觉窗外一直黑暗无比,迟迟不见太阳升起。
仿佛是有人用一块黑色大布遮住了整个天空。
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
专心炼丹的顾秋湖正抓着一只血肉模糊的羔羊往炼丹炉里放,听到脚步声音,眉头一皱道:“沈清远?“
“正是在下。”沈清远推门而入。
“你来做什么?”顾秋湖冷冷道。
沈清远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令夫人现身在何方?”
“正在楼上安睡。”
“哈哈,我指的是另一位。”
顾秋湖冷颜道:“我只有一位夫人,也是此生挚爱,正在楼上安睡。”
沈清远不见外,挑了把椅子坐下,“顾道友,沈某昨日夜观天象,天幕之上,日月移位,星河倒灌。
今日天空黑暗无比。
此乃千年不遇的大凶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