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人与妖之间的交易与默契
这个小妖怪用两根粉红的小指头，小心翼翼地捏着老人身上的羽毛。
来回调换着他的两只脚，同时诚恳而亲切地向他解释着：“虽然我们确实是延时了。”
“不过这雪也实在是太大了。”
“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一辆马车跑过去了，因此我们需要休息一下。”
“你也知道，这辆马车上，除了你们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人了。”
老人认真听着的同时，还还时不时点头。
他看着这个好心且殷勤的妖怪，听他讲话，倒也觉得有些畅快。
同时在这寒冷之际，为了表达自己的好意，他索性就拿出一些银两。
“大概是这天太冷了，所以妖怪们自然是无法动弹。”
“我这里刚好有一些碎银两，不如拿去让兄弟们吃点热乎的东西。”
“这车上纵然是有你们给我们的热茶，但终究是不能让这么多妖怪暖和过来。”
那妖怪仔细掂量了一下老人递给自己手中的银两，嘴上仍旧是带着笑意。
“确实如此。”
“不过，现在可没有什么时间给兄弟们喝点热乎的浓汤，到了下一个地方可以考虑考虑。”
他将胳膊放在老人肩膀上。
“还是不能耽误了您的行程啊！”
话音一落，这妖怪吹了一声口哨。
那为首的马匹，瞬间眼睛铮亮：“兄弟们，干活啦！”
其中有一个妖怪，慢吞吞地直起身子。
这妖怪算是个上了年纪，身形很胖的妖怪。
他的脸颊有些微鼓，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这妖怪胖的令人厌烦，身上的皮肉松弛，脸色还有些发黄，像极了病恹恹的人。
如果他是个人类的话，有着这种病状，大多数都是喝酒太多，以及不按时睡觉的状态。
但是就在那妖怪吹完第一声口哨之后。
一个满脸沾满煤烟的妖怪来到老人的这节马车中。
他只是穿着一件男士的内衬，外加一条肮脏不堪的裤子。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将自己的裤子给塞进长靴子里面。
这妖怪就是专门修那车轱辘的妖怪，他刚刚才从那马车下面爬上来，用工具不住地敲打车轮子。
“这些小孩是您的吗？”
那老人点点头：“不错。”
那妖怪接着说道：“有几节车子出了问题，它们不能被开走，需要留在这里修理。”
而这几节车子中，就包含着老人的车子。
老人倒是也不急。
微微笑着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几块碎银两。
“倒是有些太冷了，所以不太好修吧。”
“希望能够多喝点热乎的汤，让身体暖和起来，然后快些上路吧。”
那妖怪倒是也不客气，直接将其给收入囊中。
一人一妖又简单的闲聊了一会之后，那妖怪便离开了。
随后这妖怪离开之后，马车便开始行动起来。
每个地点，与每个地点之间，这马车需要停留下等待其他行人坐上来。
但这天气寒冷，马车的妖怪见没人等在专门的停靠地点上面，索性也就不再停靠那么长时间。
这对于老人来说，自然也是个好事。
他开始细细回忆起，自己这一趟所遇到的这些妖怪们。
其中那只小妖怪，穿着毛皮大衣的妖怪，让他印象最为深刻。
老人将自己杯子中剩下的酒，一股脑全部喝了下去。
随后，他又开始为自己的这些小孩忙忙碌碌。
一面忙碌着，一面唉声叹气，战战兢兢，还将手掌给合上。
老人再次走出车子，双目久久地紧盯着车轮。
那最前头的马妖怪还在喘息着。
脚踩在一块木头上面，就直接发出那种清脆、结实的碎裂声音。
妖怪头领与他的身边的那个手下，算是不近人情，很是冷漠的那种妖怪。
他们两人做出了种种怪异的动作，但是却一点也不忙的样子。
那老人的孩子，也就是那个青年，懒洋洋的溜达到了马车下面。
他的脸上即没有表现出烦闷的表情， 同样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欲望。
周围家家户户的灯，才刚刚点亮，这些灯光衬托着周围蓝色的背景。
在新鲜而又清澈的空气中，显得苍白而无力。
就如同天空中的那些星星一般，只有透过点着灯的人家家里，才显得有光亮。
而其他的地方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那老人站在一条马车与马车之间相连的绳索上，抬头向远处看过去。
可以看到道路两旁，幽暗的暮色中有些灯光在闪闪发亮。
那少年没有闲散心情去管它们。
他只看见马车旁边那些昏暗的灯光，和难看的房子。
听见妖怪们的喊叫，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风吹到他的脸上。
心想着自己所要去的地方也未必好，甚至有一阵不舒服以及沉闷的感觉。
老人喝茶的时间，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周围的墙壁跟昨晚一样， 已经被挂上了各种灯笼。
当这车子再次停下来的的时候，老人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了。
他这些小孩，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更别说是喝上一口水了。
要是再不到达目的地，自己很有可能卖不出一个好价钱。
于是那老人便经常询问妖怪。
但是他无论再怎么询问，这些妖怪们也都只会含混地回答他。
老人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毕竟他还要为了自己的生计考虑。
便直接来到那妖怪首领的面前。
妖怪首领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不过看上去像是很忙的样子。
他佯装着自己没有看到老人，继续翻阅自己手中的竹简。
妖怪首领的样貌很是威严，头发很短，有着两只招风耳，鼻子如同钩子一般，皮肤黝黑。
他阴沉着连，仿佛是在跟什么东西怄气。
但老人全然不顾这一些，开始对他诉说自己冗长的诉求。
听完之后，那妖怪首领很是愤慨。
“难道是因为你没有付这次的费用吗？”
老人连连摇头：“这倒是没有，全都已经结清了。”
“从上车之后开始，一分不少。”
接着，那妖怪首领看了眼其他的妖怪们。
这些妖怪纷纷将头给低下来，倒是也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