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香楼的后院子里,那株桃花树仍是残瓣飘零,枯花凋落,远远没有楼前的那几株桃花树艳丽多姿。

毕竟,楼前的那几株桃花树是要用来迎接外人的。

白笑言正在那株桃花树旁练剑,自从有了几日前剑仙苏湖心的指点,他的剑法可谓是飞一般的进步。

红柚随着给白笑言喂招,二人互相练武,她的武功也是精进了不少。

而刚拜入剑仙门下的大神探东方末,却是在桃花树的不远处练习他的剑法。

至于那位天子城的剑仙苏湖心,倒是玩起了神龙见首不见尾。

一日里头,他只会在这万香楼的后院子里出现一次,那便是来看看自己的弟子东方末,瞧瞧他的剑法有没有长进。

倒也不知那苏湖心是教了东方末什么剑法,只见得东方末独自一人练剑,却是练得有模有样,有几分生龙活虎。

三人一同在后院子里练武,只剩下司空碧霞一人,独自在那书房中。

司空碧霞听苏湖心这么讲,已是摸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至于那些古书籍,她倒是觉得有些多余了,便收拾了起来。

万香楼的说书,可不能没有人。

司空碧霞收拾了一下杂乱的桌面,便是急匆匆地随手拿起一本古书籍,去说书台说书了。

今日的说书人,是一位美人。

说书台下的观众,就算是路过几位对说书不感兴趣的,都要挤上来看上两眼。

毕竟,这位美人实在是太美了。

东海美人山庄的楼主,沉鱼落雁,绝世歌姬司空碧霞。

司空碧霞穿着一袭天青色的歌姬舞衣,灵楚动人,不由得让人幻想以为是丛林中的哪位仙子下凡。

“由于大明雀城的大神探有些事情不得前来,今日起至以后的说书,都由我来说,”司空碧霞手中拿着一本古书籍,道,“今日,我们便来讲讲那东海的传说。”

“东海有一山,山入海七千里,名曰流波山,”司空碧霞手中拿着古籍,有模有样,慢慢讲道,“山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仅有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此兽名为夔。”

可没想到,今日的说书人虽是一小小的姑娘,可倒也是讲得惟妙惟俏,不比那老道的说书人差得一两半分。

说书台下,很快便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

剑起!

大风直上九万里!

东方末在后院子里头练剑,一招一式挥剑而去,可这一剑,仍是没有那种直上九万里之意,倒是斩落了一片小桃花。

而白笑言与红柚那边,也是日日夜夜互相喂招,从没有半分停歇。

练剑的人,不仅要刻苦,更重要的是,要明白自身的剑意。

松山上的那一位,剑法已是卓越的飞升。

松山。

松山之巅,有一女子。

女子身着青衣,手中持有剑,可却是一柄粗陋的木剑。

虽是木剑,可女子耍起剑来,就似一只青凤一般,翩翩起舞。

每每舞剑,都是如此婀娜多姿。

辛三味调料着杂乱的药草,可女子每每舞剑之时,他都会停下观望,“姬姑娘,老夫教你的剑法,你真是使得龙飞凤舞了啊!”

姬云凤舞完一段剑舞,已是汗流浃背,停下道,“药王老前辈,想不到您不仅医术高超,这剑法倒是钻研得有一手啊!”

辛三味岛着碗里的药草,乐呵呵道,“医者仁心,医者仁心,可医者真的有仁心吗?医者最重的就是杀心了,多多少少都会点武的。”

姬云凤笑了笑,“药王老前辈,确实有几分道理啊。不过我父亲那边怎么样了?”

姬云凤不舞剑了,辛三味继续埋着头调料药草,道,“百晓生那边啊,我已经让我的弟子薛荷安顿好了,你不必担心,只需专心练剑就行了。只不过待百晓生身体有了好转,他该教你的,应当是用棍了。”

姬云凤手中拿着那一柄粗陋的小木剑,道,“药王老前辈,技多不压身!”

就这样,风吹日晒,雨打风霜,太阳过了换月亮,月亮过了换太阳,日日夜夜,如此反复,小半年过去了。

京都的万香楼,又到了桃花开的季节。

桃花开满城,粉得似海一般。

今年的桃花,更红了。

可说书台上那位说书人,还是那般艳丽。

万花丛中一点绿,一袭青衣浣如江。

说书台上,司空碧霞讲得仍是东海的传说。

毕竟,东海的传说,实在实在太多了。

后院子里头,有一布衣青年。

青年手中一柄大风剑舞得如龙似虎,掀起狂风大势,刚开的桃花已被卸下了好几节。

而大风的对头,却是寒霜的冬雪。

桃花开的季节,怎会有雪呢?

原来,是雨化雪。

白笑言手中拿着的是走雨剑,他的剑意已如寒霜一般的冬雪寒意。

剑出!

雪落。

剑回!

成冰。

东方末与白笑言都找到了各自的剑意,这小半年以来的修炼,他们的剑法长进了不少。

而还有一位川稷学宫里的美人,红柚姑娘。

红柚的武功也是飞一般的长进,小半年以来,她入了那神通之境。

再者下来,每日都给那练剑的白笑言喂招,所谓喂招,自己也需破招,所以,她对剑的概念,可不比他们二人差。

以至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日只来一回的剑仙,也是慢慢前来。

苏湖心还是那般俊朗,一袭白衣,腰悬长剑,一身的剑气,不过剑气却无杀意,有的只是如湖心般的宁静气息,不愧叫明镜剑仙苏湖心。

苏湖心道,“你们的剑法也差不多大成之时了,每天只对着木头练,是不会有长进的。你们现在唯一缺的,就是不分胜负,只分生死的战局了。”

白笑言点了点头,“苏前辈讲得没错,很多高手止于下等境界长久,可却在生死一战破镜的又是多之又多啊。”

苏湖心点了点头,“没错。所以咱们,也该去一趟北国了。”

……

松山。

松山之巅,那位飒爽的青衣女子愈来愈好看了。

可青衣女子的剑法,也和她的容貌一样,愈来愈精进了。

美人,美剑,最危险了!

小半年以来,辛三味都是日日夜夜调料着他心爱的药材,可今日,却是没有。

因为,那位女子要下山了。

百晓生姬长风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还需静养。

姬长风带上了腰间那柄青苍长棍,这一回,他不是来耍武的,而是来送他的女儿,“凤儿啊,你的武功已是大成,也该下山了。为父的病还没完全好,就不能陪你了,接下来的路还得凤儿自己走啊!为父除了一身武艺,已是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有的仅是这柄长棍,你就带上吧,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它或许能帮上你不少忙。”

姬云凤接过长棍,哭得梨花带雨,“父亲,我知道了!女儿一定不会辜负父亲的一番心意!”

辛三味和薛荷也来送姬云凤,辛三味道,“姬姑娘啊,老夫就是一个医者罢了,除了传你那套剑法以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帮你的,老夫就给你几袋药吧,或许以后能帮上你什么。”

姬云凤接过了那几袋药,藏入衣间,哭道,“这小半年以来,药王老前辈帮我的可是不少,姬云凤还谢过药王老前辈了!”

薛荷苦着笑了笑,“姬姑娘啊,这小半年以来我随我师父学医,属实没帮助姬姑娘什么,薛某属实惭愧。不过姬姑娘今日要走,薛荷就祝姬姑娘一路顺风吧!”

姬云凤道,“薛老板,您帮我的也是不少,您的恩情与祝福,姬云凤就收下了!”

……

那一日,恰是桃花开的季节,可松山却下起了一场小雪。

松山脚,小雪中,有一袭青衣驰马而行,渐渐远去。